“若说凶手是为了紫河车而将孕妇掳走,那么,他所选取的目标就实在有些不大合适。”
胎儿不足三月才多大点?紫河车自然也是叫人瞧不上眼的,而且因它在母体内时间太短,也并未积累起足够的养分,这与外界所言,以紫河车续命的初衷实在有些背道而驰。
“你这问题我也曾想过。”苗有信说道:“却百思不得其解。但,若凶手掳走孕妇不是为了紫河车,又是为了什么?若为了美色,世间美人千千万。有了身孕的女子通常会比往日颜色受损,又如何能让人瞧上眼?若是为了谋财,却也从不曾听那些报案的苦主再提起有人勒索钱财的传闻。故而……此案才久久悬而未决。”
四下略略静了半晌,这实在是个叫人费解的问题。侦察办案,若是连凶手动机都不能明确,又该往哪个方向去查?
“如今瞧起来,似也只有紫河车的缘由最能叫人信服。”苗有信缓缓说道:“若我记得不差,丁氏失踪的时候,大约也是刚满三月。”
君青蓝想起证物房中那被肢解后面目模糊不清的女子便觉心中一涩。她与永义伯世子少年夫妻两情相悦,又梦熊有兆,原本该是多么肆意畅快的事情,哪里想到却陡然遭遇了这种横祸。对于死者,无疑是叫人扼腕痛惜的。对于生者,又何尝不是沉痛的打击?
永义伯府沉寂数年。索性世子争气,正在蒸蒸日上的时候,却忽然将对仕途的钻营皆放在了弹劾官员打嘴仗上面去了,真真的可惜!
也不知得罪了那么多人,永义伯府日后可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凶手还真是狡猾的很。”姜羽凡拧着眉,面目都有些扭曲。咬着牙关叹道:“丧心病狂的玩弄这些手段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哎呀,相公怎的这时回来了?
众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听前厅甬道上有女子一声惊呼传来,回头看去,竟是阿茹风尘仆仆正要往内院去。一眼瞧见厅上坐着的三人,便停下了。
“你回来了?”瞧见爱妻,苗有信紧绷的唇线明显有片刻的松弛,连眼底中都生出了璀璨的笑容出来。继而离坐,朝着阿茹迎了上去:“今日在外头办差过了饭点,想着你总在灶下备着吃食,便领着他们来行个方便,哪里想到你竟也出门去了。”
说着话,他便伸出手去接阿茹臂弯上挎着的柳条筐子。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应该是惯常做熟练就的,阿茹却微微侧了身,使他的动作落了空。
“瞧你最近时常咳嗽,想是公务繁忙三焦火旺,便去野外采了些蒲公英回来。弄的这篮子里尽是土灰脏得很,你就莫要再沾手了。也怪我不好,瞧着蒲公英长的旺盛就有些贪恋回来的晚了,你们快坐吧,我这就去灶房尽快弄些吃的来。”
“不必那么急。”苗有信朝她微笑说道:“我早就吩咐春红,春柳去灶上了。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阿茹听他这么说自己先抿唇笑了:“相公敢相信她们,我可不敢。”
说着话侧过头去,朝向君青蓝与姜羽凡笑道:“是我的不对,连累的二位大人受苦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我尽快给大家收拾出来。”
“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姜羽凡往日是个跳脱的性子,瞧见阿茹却每每沉稳郑重,这回也是一样。先朝她拱了拱手方才说道:“嫂子也累了半晌,不必麻烦了。那两个丫鬟弄了什么随便吃些便是。至于旁的,弄些又快又热,吃下去能狠狠发些汗出来的玩意就行。”
“那我便去弄些猫耳面汤来吧,正好灶下备的有我出门前熬好的鱼汤。倒也不费事。”
阿茹微笑着朝几人告罪,转身朝后院灶房去了。
君青蓝默默瞧着阿茹,目送着她离开。从始至终,半个字也不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