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也不想思虑太多,可她如今每天担心丈夫,担心宁九,还要担心殷沐接近她时发现什么,她每天都心力交瘁,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能好才怪。
她已经每日都和虎妹说话说半日来转移注意力了,可还是不够,一静下来,依然会担忧……
安歌深刻反思一会儿,她觉得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太闲了,没事做。如果能像先前那样,天天写写京报后宫报,看看话本,就不会有闲暇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安歌正想到这儿,尹诺手下的小太监突然过来了,说今晚要为北国皇子践行,皇上派他过来接安歌过去一起
为北国皇子践行。
安歌顿时怒了,黎国接待外宾,欢送外宾,最高规格便是皇帝和皇室里叫得出名号的妃嫔、皇子皇女一起出场,她又不是殷沐的妃子,她去做什么?
她冷声对那小太监道:“你回去和皇上说,就说我月子还没完,不适合见外宾。”
那公公为难地道:“皇上先前特意寻唐太医问了,说夫人此时身子并不打紧,只吃顿晚宴还是无碍的。皇上还说夫人要是不去,待会儿他便亲自过来接夫人,或者……或者再给夫人送一份礼。”
礼……安歌脑海中闪过那个装着宁九一只耳朵的锦盒……
安歌猛地一拍桌子,还未离开的唐清阮赶紧道:“夫人可别生气,你这身子,生气伤身。”
安歌听他说话,想到了腹中孩子,下意识地伸手轻抚自己的小腹。
行,殷沐不是叫她听话吗?她听便是。
她转身道:“你先回去,我换身衣裳就去。”
半晌后,宫女给安歌梳好了发髻,左右插了两只金灿灿的牡丹簪子,衣裙皆是喜庆的大红色,裙裾用金线绣着百蝶飞花。
这衣裳和首饰皆不是安歌想要的,是皇上叫人给她送来的。
在宫女摆弄她的时候,她就想着,幸好她的孩子没事,不然皇帝送这些东西来,她肯定觉得刺目,觉得皇帝送这些来就是刺激她的,她现在就跑去和皇帝同归于尽!
宫女说装扮完了,安歌也没什么心思细看镜子里的自己,便和传话公公一同去宴上了。
等她进了殿内,殷沐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惊艳,他突然发现安歌就和白纸一样可以随意去玩,她质朴的时候有种纯洁无暇、干净利落的干练,她穿金戴银的时候便一身的贵气逼人。他当初怎么就放走了这样一个妙人儿?
不然带进宫里,一个顶十个,还节省宫里开支了。
安歌故意忽视了殷沐的目光,扫了一眼发现皇后没来,其他人都已经入座了,她便上前和皇帝行了一礼,皇帝便叫她在自己下首坐着。
下首左侧的位置坐的是北国梁太子,右首的位置空着,右次是宁妃。
宁妃是如今宫里除了皇后之外位份最高的妃子,还有孩子,她要是坐侧首理所应当,贤妃名存实亡所以不算,所以今日没来,也不算了。
她坐那儿算什么?岂不是证明她比宁妃地位还高?
就和那次去漪园的马车一样,皇帝表面上是抬举她,实际上是为她树敌吧?!
而且那个位置明显太引人注目了,她今晚过来只想躲在最后吃点东西就走人的。
安歌狐疑的看了一眼殷沐,却发现他眸中略有不快之义,安歌一怔,瞬间又闪过宁九血肉模糊的耳朵,她赶紧去殷沐指定的位置上坐下。
其他妃嫔心中唏嘘,却无人敢说话。
安歌悄悄侧过脸看宁妃,瞧见她也黑着脸……好吧,将心比心,她可以理解宁妃被她抢了位置,心里肯定不痛快。
接着皇上举杯,宴会开始,梁太子一番客套话后,他的目光便放到了安歌身上,开口道:“今日得见郡主,才知什么叫做人间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