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道心跳加快,他现在明白了,这位莫大小姐是来打劫的。他看向张四爷,他不明白张四爷打的是什么主意。
莫言非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五十块大洋够你们师徒一年的花费,那这么多年的香火钱和在您这算卦、求符的赏钱,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几千块大洋了吧?我今天请您捐出六百块,还真是说少了,我看一千块您吴道长也不会为难吧。”
吴老道笑着说道:“莫施主真会说笑,我这小小的道观,哪来那么多的进项,能解决我们师徒的一日三餐就不错了。”
莫言非也不去看那吴老道,她专注地转动着自己的指环:“若是那路过的,看这白云观青砖瓦房,不见香客,也许会觉得这道观清苦。可我是土生土长的奉城人,自然知道这道观为什么‘不见香客’。”
吴老道行走江湖多年,早年也常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被仇家找上门来也是常事儿。他也算见过世面;经过风浪,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莫言非,但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女儿,他也没太放在眼里。
吴老道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原则,开始沉默。
莫言非见吴老道不言语,她也不在意,还是自顾自地转着指环:“我这两天比较空闲,翻看了一下陈年旧帐。我发现十四年前,张家大太太在这白云观存了五百块大洋,我想这大太太也走了有二年了,这钱我就替她做主,给她修份功德吧。”
吴老道听莫言非提起五百块大洋,问道:“莫施主,贫道不知你说的这五百块大洋是从何而来?”
莫言非终于抬起头,看向吴老道:“咱们都是明白人,就别浪费时间了,张家大太太与我有恩,我不可能知道她给了你五百块大洋之后,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我给你一个修功德的机会,你拿出六百块大洋,以白云观的名义捐赠出去,到最后你也是名利双收。”
吴老道看着莫言非:“莫小姐,你说得轻松,可你让我去哪儿拿这六百块大洋?”
“吴道长,你就别跟我哭穷了。当年的五百块加上这么多年的利钱,我才让你出六百块还多吗?”
“莫小姐,你口口声声说大太太给了我五百块大洋,可有凭据?”
莫言非笑着说道:“你我之间还需要凭据吗?”
吴老道一皱眉:“无凭无据的,你这是要讹贫道呀。”
“您可别跟我提‘贫道’这两字,您若是贫,就没人敢说富了。”
吴老道看向张四爷:“四爷,大太太在世的时候,你也时常跟大太太一起来这白云观,也见到过大太太施香火钱,可那钱,我都用在买香蜡、供果上了,一点都不敢自己留下啊。”
张四爷看着吴老道,冷着脸说道:“吴真人,我们就实话实说吧,当年你让我大嫂花五百块大洋给菁儿求寿,我大嫂愿意花,我也不拦着,不过菁儿现在走了,我心情不好,想起这事来,心里就更别扭了。我今天给你两条路,一是拿六百块大洋按莫言非说的做;二是离开奉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吴老道一脸诧异的看着张四爷:“四爷,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张四爷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误会,你尽快做个决定吧。”
吴老道一跺脚:“你们这是在讹人呐。”
莫言非含笑说道:“吴道长,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警察,讹人这种犯法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
“贫道没有钱,你们却要逼着贫道拿出六百块大洋,这不是讹人是什么?”
张四爷脸色一沉:“吴真人,我大嫂一年捐给白云观多少钱,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莫言非在一旁愁眉不展地说道:“吴道长,你若是真没有钱,这事儿可就麻烦了。这么多年你收的钱都花在哪儿了?”
吴老道反问道:“莫小姐,难道我这白云观,天天开门就不需要用钱?”
莫言非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五十块大洋足够你们师徒过一年的嘛。”她忽然领悟,惊讶地说道:“难不成你偷偷支助了二龙山的土匪?”
吴老道被莫言非吓出一身冷汗:“莫小姐,可不要乱说,那是会出人命的。”
莫言非一挑眉:“那你的钱都藏哪儿了?埋在这地下了吗?”
吴老道心一横:“莫小姐,施主捐赠的钱物,贫道都用于法事,一分都不会私自留用的。”
莫言非天真无邪的一笑:“你猜其他人会相信吗?”
吴老道信誓旦旦的说道:“贫道问心无愧就是了。”
张四爷站起身对莫言非说:“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我们走吧。”
莫言非也起身:“唉,这年头好人真是难做,我想了两天才想出这么个功德无量的好主意,你还不领情。”
莫言非走到门口,用吴老道可以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张家大爷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吴老道心里一惊,莫言非说得没错,张四爷虽然放出话来,可是他可以请姜市长的夫人去找张四爷给他求情,可张家大爷那头呢?张家大爷可不是面上看着的那么和善,他知道自己收了大太太五百块大洋给女儿求寿,可女儿还是早早去世,大爷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莫言非对张四爷说道:“明天奉城的街头巷尾就会议论,我们奉城的白云观一年香火钱有五六百块大洋,这钱却不知去向。你猜,大家会说这钱去哪儿了?”
张四爷转头看了一眼大殿:“钱去哪了,我不知道,我只是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