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行者楼的守门人是姜乾和姜坤已故师妹唯一的传人,姜乾生怕师父一发火就给惩治了,连忙代为求饶道:“师父赎罪。如今的守门人也还是个孩子。许是想同自己师妹开个玩笑,才会闹出这一桩事儿。徒儿稍后一定好好训斥守门人。”
“训斥?!”老者恼怒地猛一甩袖子,“守门人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超过一百岁了,你们两个年纪也小?这种戕害同门的事儿,居然也能不闻不问?守门人是前任楼主一脉,老头子我也不好处罚太过。就先去思过崖思过吧。至于你们两个,一会儿去戒律堂互打五十拳。”
邀雨一直在旁边听着,师公寥寥几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消息,让她脑子一时间转得停不下来。直到她听到师公说让师父和师叔互揍五十拳时,这才回过神。
姜乾和姜坤是如今武林上数一数二的泰斗。他们两个的一拳足能打死个人了。邀雨觉得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最多只能抗下师父十拳。如今师公却让两人互打五十拳,这是要把选楼主变成办丧事儿的节奏啊!
看来行者楼对于危害同门这点真的是罚得很重,哪怕是姜乾和姜坤都不能幸免。
邀雨立刻跪到师公脚边,惨白的脸尽量笑得甜美道:“多谢师公替雨儿抱不平。只是您看我这不也没事儿吗?您现在让师父和师叔互罚,那何人还能主持竞选楼主一事?若是当不上楼主,徒孙女这番罪不是白遭了?”
方才还对着姜乾和姜坤横眉冷对的老者转脸就成了副老顽童的模样,“你别担心。这收徒弟啊,不就是用来磋磨的嘛!他们两个脸上的褶子都能弹回几拳了,哪儿用你替他们求情。”
姜乾身体微微后仰地看着老者,像是不认识眼前的师父了一样!师父对他们师兄弟几个从来都是严格得让人胆战心惊的,怎么对着檀邀雨就这么好说话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隔代亲?
檀邀雨脸颊一抽,原来折磨徒弟真的是行者楼的师门传统啊……从师公这儿就已经传下来了……
几人正在说话间,山洞出口那里就传来十分响亮的水声,不一会儿有几条船从洞口冒了出来。打头一只独木舟上站着一名身穿宽大白衣道袍,眉目祥和,俊逸飘然的道长。
不等独木舟靠岸,那道长已经从船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老者面前,随后双膝跪地,恭敬地叩首道:“师父。徒儿不知您出关,未能及时迎接,请师父责罚。十几年未见,您老一切可好?”
老者对着道长点点头,“谦之也回来啦。看来这次楼主之选,你们倒是都很重视嘛。其实要我说,没有楼主行者楼也运作地好好的。实在没必要浪费了一个练武奇才。”
寇谦之心有灵犀,当即便知道师父说的这是檀邀雨,立刻抬起头笑道:“做了楼主也可以继续参道修行。况且只有先保住她的性命,她才能再有练武的机会。”
姜坤一听寇谦之的话十分不满,“师弟这是何意?如今楼主之选尚未开始,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这黄毛丫头当选。”
老者刚想训斥姜坤几句,就见山洞出口呜呜泱泱涌上来一批人。打头的就是同样全身湿透了的子墨。
子墨就像是没看见草地上的其他人一样,直直奔向檀邀雨。子墨扑到邀雨身边立刻将她的身体板了过来查看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在水里找了你好久都不见踪影?”
邀雨知道子墨肯定急坏了。她其实也想先返回去跟子墨汇合的,谁知道会被师公抓了,那她玩打水漂儿啊……
邀雨冲子墨狠狠使了个眼色,“我没事儿,多亏师公救了我。你还没拜见师公、师父和师叔们呢。”
寇谦之微笑道:“这孩子也是实心眼儿,我遇到他时,他也不知来回潜水几次了,人都快昏过去了。若不是我起了一卦,算到你已经平安,他怕是死也不肯跟我们走。”
寇谦之话音刚落,哭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墨曜就扑了上来,手里拿着件厚实的斗篷紧紧给邀雨围上。
“女郎——您吓死婢子了——您若是死了,婢子也不活了——”墨曜边说,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邀雨抬眼一看,秦忠志他们果然也都跟了进来,他们见邀雨跪着,便也跟着向中心的老者跪了下来。
寇谦之向邀雨解释道:“我到山门时,他们正打算用自己造的独木舟进洞来寻你。我便将人都带进来了。只是那一千仇池军,因为船只不够,只能暂时留在了山门外。”
檀邀雨忙对寇谦之施礼道:“多谢小师叔了。”
寇谦之笑着轻轻摇头,“这不算什么。你能有这么多人关心,是你自己的福缘。”
整片草地上唯一还站着的老者捋着胡子环视了一遍众人。他指着远处草地上同样也跪着的两人道:“那边的两个,就是坤小子和谦之的徒弟吧?”
姜坤从头到尾都板着的脸上不禁一抽。自打师父闭关后,真是十几年未听人叫他坤小子了。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邀雨这才注意到嬴风和云道生也在远处的草地上跪着,估计是未经师公传唤不敢擅自上前。
此时两人走上前又在师公脚边,同邀雨并排跪下,嬴风和檀邀雨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
待嬴风,檀邀雨,子墨,云道生按照入师门的先后顺序跪好,老者这才心绪颇佳地挨个看着他们四个。
“不错、不错。都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