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义庄。
屋前不大的空地,此刻却站立了二十几个身影,这二十几个身影,分五列站立,分别着金、青、蓝、红、黑共五种甲胄,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上面符文遍布,氤氲流动,霞光自生,其上的符文流转,似乎无时无刻不再吸收着天地间流转的五行之力。
这二十人之前,一红甲人站立,其红甲更显古朴厚重,血腥煞气也更甚,正是风隐。
镂空的面颊后,双目微阖,凝神感受着和身前金木水火土五甲人的联系,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了双目,眼中光滑流转,随后大手一挥,面前的二十几个符甲人,顿时无声退散,消失遁走。
风隐心中颇为满意,这二十五位符甲人,乃是对应金木水火土,很是让他下了一番功夫,又让本尊在上面纂刻了一些符文,用来使唤却也是足够了。
转身走进屋内,视线一扫诸多棺材,视线落在了唯一的一具铜棺上。
原本铜棺都被阴阳道的家伙抬下了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抬一具铜棺上山,而本尊都会在这棺内躺足三天三夜,之后便会出棺,然后铜棺又被阴阳道的人再次抬回去,如此循环往复。
这一具铜棺,正是三日前的傍晚时分抬上山的,此刻距离本尊出棺的时间没有多久了。
棺材内,密不透光,却并不是漆黑一片,反而泛着幽幽光芒。
发光的并不是别的,正是躺在棺内的戴道晋,此刻他双目紧闭,浑身散发的也不再是原本温润如玉色的毫光,反而散发着惨白混杂着黑芒的幽光,透着一股阴沉和黑暗。
此刻,戴道晋的灵神,在借助星云的力量,来到了一处奇妙的地方,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正是在沧海世界中开辟的隐脉中。
隐脉似实似虚,隐匿于虚空却又和现实肉身紧密相连,共有三十一脉,以周天星斗命名,分三垣帝脉和二十八支脉,三垣帝脉是紫微脉、太微脉、天市脉,其余的二十八脉,分别是东方苍龙七脉、西方白虎七脉、南方朱雀七脉、北方玄武七脉。
东方苍龙七脉中,分别以“角、亢、氐、房、心、尾、箕”命名,而此刻的戴道晋正在“角”这一脉中。
角脉中,仿佛是一片虚无的小天地一般,戴道晋悬浮于高空中,低头静静的看着下方,不知何时,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脉中,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大地。
再仔细观察虚空中,才发现竟有细小的仿佛雪花一般的物事,往下飘落,只不过这雪花是黑色的,黑的深沉,仿佛什么东西燃烧后留下的灰烬,透着死亡的气息,洋洋洒洒的飘落下去,落在那下方处黑色土地上,默默的成为其一部分,使得这黑色的“土地”慢慢的变大。
这个地方,没有声音,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唯一变化的东西,就是从茫茫的上方,不知何处飘落而下的黑色“雪花”。
过了不知多久,戴道晋抬起头来,望了眼上方的虚空,黑色的“雪花”渐渐消失,不再落下。
知道时候到了,也不再多待,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这片天地中。
棺内,戴道晋慢慢睁开双眼,默默感受了一番,这棺内原本储存的大量死气、煞气,还有或残破或完整的亡者魂灵,此刻皆消失不见,变得“干干净净”。
想到离阳王朝的统一战争,此刻已经结束了大半,而这些战场上收集而来的“东西”,也仅仅充填了二十八条支脉中,苍龙角脉的一部分而已,不知何时才能填充完整。
戴道晋眉头不禁有些皱起,屈指轻弹棺壁,棺盖无声弹开,他直身而立,飞身而出,双脚轻轻落在了地上,其后,那棺盖又无声合闭。
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想要建立三垣帝脉和二十八支脉,即三十一层鬼道诸天的设想,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了。
风隐走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本尊,皱了皱眉,实在是他感知不到本尊的具体情况,偏偏本尊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像个痨病鬼,随时似乎都好像要挂了一样,尽管风隐知道不会,但这幅样子,实在是由不得他心里不嘀咕。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提醒道:“本尊,你让阴阳道那些家伙,扛着铜棺,在战场上乱窜,以秘法吸收那些死气、煞气和亡灵,或许有着自己的用处,不过还是要悠着点。”
戴道晋苍白的面色,映衬着双眸更显幽深,瞥了风隐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无须担心,我很好。”
风隐也只是提醒一下,见本尊心里有数,便略过这个话题,遂道:“顾剑棠的大军从吴州北绕道,往西楚而去,徐骁的人马反而从南疆穿过,直插南唐。”
戴道晋眉毛微挑,沉吟一番,问道:“大概多久能到这里?”
风隐思索了一会儿,道:“徐骁穿过南疆,会从南唐西南进攻,要想到这里,就必须得先攻克南唐的国都,然后才能长驱直入,占领南唐全境,来到这里。以徐骁大军的作战能力和南唐的士兵的战斗力,恐怕要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南唐就会被灭掉。”往往一个国家被灭掉,即是国都被攻克。
戴道晋听完,默不作声。
半晌,风隐问道:“本尊,这徐骁和他的夫人,可是重要角色,身负大气运之人,稍有变动,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所以,我们这时候要不要和他们碰面?”
戴道晋想到角脉中的黑色土地,目光闪过异色,泛白的嘴唇露出莫名的笑意,“见见吧,又不是仇人,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