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福致隆与庆华祥同遭风打福致隆方面有仓猝出海、水手不足、缺乏向导等问题而庆华祥方面虽然准备比较充分水手充足又有对东海海域比较熟悉的向导但由于一开始试图跟紧福致隆便没有完全按照向导的建议行事等失去了和福致隆的联系庆华祥本身也已陷身一个陌生的海域当中——毕竟船上的向导再能干也不可能对东海的每一个地方都了如指掌。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庆华祥的领导层开始出现意见分歧。一些人建议按照出前和舶主东门庆的约定直接前往双屿另外一些人则认为眼前与出海前做约定的时候形势截然不同应该继续搜救说不定已陷入困境中的福致隆以免舶主遇难。
应该说两方面的人都有道理也都有难处:要按约定前往双屿嘛船上的向导对庆华祥当时所处的位置以及双屿的定向并无十分把握且认为按照风向应该继续向东向北走更有利而不应该逆流向西向南;要以搜救为第一要务嘛大海茫茫船只一消失在视野之外再要取得联系真是谈何容易就算要搜救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不但两种意见争持不下就是庆华祥的代理领导权问题也出现了争端。
跟随东门庆入南澳的陈百夫、沈伟、周大富、卡瓦拉、杨致忠等一伙人占据了整艘庆华祥第二阶梯的绝大部分位置他们跟随东门庆日久团结起来声音也够响亮。但这批人里头却找不到一个能够暂时代理庆华祥的人来内部的意见也并不完全统一所以人数虽多却显得有些松散。而吴平不但功劳大职位高且掌控着全船的武装力量他要是采取强硬态度的话什么样的反对声音都会被他压制。不过吴平却没有表现得很强硬。他当初离开林国显选择跟随东门庆并不是为了自立门户而是另有考虑这时若在东门庆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过分张扬自己、压制东门庆的旧部不免会让人对他的意图产生疑虑。
庆华祥就这样在领导团体的混乱中浪费了不少时间不知不觉间竟然已望见了陆地甚至碰上了一艘渔船他们一打听才知道庆华祥已到了琉球列岛附近。陈百夫在琉球时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毕竟也算是琉球人熟悉本地乡情。在他的牵引下庆华祥顺利到达大明属国中山国甚至得到了国王的引见。
琉球本地的水工商人对吴平等说当下要从琉球前往双屿不顺风反而是前往日本风向正好。海上往来素以生存为要考虑因素主观决定常常要屈服于客观的情况而作出变通。这时无论是进取性格明显的吴平还是力求安全稳当的杨致忠或是素来精打细算的周大富都觉得就这样在琉球一直等到海风转向不如先前往日本做做生意等到季风向南再前往双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用等到双屿在九州就能见到东门庆了——因为以当时的海风、洋流情况福致隆漂往日本的可能性也不小。
就这样庆华祥的领导团体在几次商量过后达成妥协扬帆向北雇佣熟悉当地海域的水工为向导沿岛前进。
这日看看就要到达陈家岛和长岛附近琉球向导跟他们讲了陈家岛的情况说可以考虑在那里略加停泊。
原来陈家岛和长岛虽然以打鱼为主要营生但两岛并非和外界全无联系。东海的一些小商人常不定期地在诸岛之间走动或数月一至或数年一至不过比较陈家岛和长岛的话陈家岛和南边的联系较多长岛和北面的联系较频两岛交恶以后因为一些微妙的原因陈家岛的人绝足不向北长岛的人绝足不向南。当初阿银被九州方面的商人送回来后遭到唾弃不止因为她触犯了“女人不当下海”的旧有禁条也因为她触犯了“不与北面沟通”的新近禁忌。不过对于南来的海客陈家岛的人一向都还是比较友好的。
吴平等人听说了这一点后便有打算在陈家岛歇一歇脚顺路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福致隆的消息。这一夜庆华祥已接近长岛黑暗中忽然传来炮声!炮声虽然还显得有些遥远但已足以让吴平等产生了警惕!
“听炮声似乎是从长岛方向传来的。”那向导估测着说:“长岛和陈家岛这些年一直不和不会是在打仗吧?”
陈百夫一听有些奇怪:“东海上武器进步得这么快?连陈家岛和长岛这样的地方也用上大炮了?”
那向导愣了一下说:“不会吧他们那么穷怎么可能会有大炮?”
“那这炮声又是怎么回事呢?”周大富说。
“怕是有外人侵入到这片海域了吧。”吴平望着炮声传来的地方说道。
“外人?”陈百夫苦笑道:“吴总管你不知道!那两个岛穷得很不值得那些能装上大炮的人入侵的。”
“那也不一定。”吴平说:“如果我们的船走到这附近刚好没有粮食净水也许就会走这条路。”
总之在这片海域忽然听见炮响大家都觉得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周大富忽道:“你们说这事会不会和舶主有关?会不会是舶主被风打到这里又没了水现在正在攻打长岛?”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两件事情产生关联有些牵强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周大富便建议靠近看一看但杨致忠却比较持重认为在有变故的海域不该随意靠近以免招惹是非毕竟舶主东门庆会牵扯到这件事里的可能性太小大家没必要为这“没来由”的事情而涉险——这是商人求稳妥的传统信念。吴平素来大胆海上遇到变故常会先弄明白看看有没有机会从中分一杯羹若真有危险再走不迟——这是海盗敢冒险的思维惯势。
最后吴平的意见占了上风他们听炮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