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户部侍郎萧青山嫡子,母亲过世,其父恋慕权势,续取了上峰之女。
继母进门之后,表面上待萧濯这个嫡子不错,可暗地里处处排挤于他,这也属于正常,毕竟有哪个继室会看嫡子顺眼呢。
萧濯自幼聪慧,又被颇有才名的萧老爷子带在身边教养,灵气才华更是出众,只是好景不长,萧老爷子早已年逾古稀之龄,没教养萧濯几年便驾鹤西去,更糟糕的是,没过多久继母便有了身孕,在家中地位俨然超过了他这个嫡子。
萧濯不得不暂避锋芒,借为萧老爷子守孝之名回到淮州祖宅。
年少的萧濯没感受过什么父母亲情,母亲早逝,且出身不高,与萧父成亲之时,萧父才是个翰林院侍读,萧母颜色极盛,虽家中不显,但与萧父自幼定亲,当时萧父的仕途坎坷,可能会一声困囿于翰林院那方小小天地之中,野心没有疯长,所以与萧母婚事也得以顺利完成。
二人婚后也着实有过甜蜜一段日子,只是好景不长,萧父遇上了他命中的贵人,见识过权利的生杀予夺,从此便深深着迷,奈何家中娇妻,天仙颜色,也拢不回早已离开的心。
萧母从此便郁郁寡欢,时常对着萧父的贴身之物以泪洗面,美人泣泪自然是美,可就算能美成一副千秋画卷,看多了也总有腻烦的一日,况且天天哭,日日哭,萧父觉得十分晦气,没事儿便不再出现在萧母身前,夫妻感情因此越发淡漠。
直到萧濯出生后,萧老爷子看萧母实在不成样子,便将萧濯接到身边亲自教养,萧母眼里心里只有萧父,亲生儿子被人抱走,也没有什么异议,萧老爷子因此更加生气,便不在萧濯面前主动提及他那个不成器的母亲,萧母见不到萧濯,对他本就没有多少的关心自然变得更少了。
萧母每日伤感流泪,郁结于心,身子本就羸弱,生产之时亏了身子,加上萧父的冷漠,在萧濯八岁的时候便去了。
萧濯与其母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感情寡淡也是难免,而其父则一心贪慕权势,冷落家中妻儿,对萧濯这个嫡子的关心更是少的可怜。
萧濯自幼冷暖自知,看多了父亲恋慕权势,继母表面宽和暗地里针对的嘴脸,实在觉得金钱权利的诱惑竟能让人变得如此丑恶,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越发淡薄。
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从小教养他的祖父,所以萧老爷子临终前要他走仕途,光耀萧家门楣,萧濯自然是竭尽全力。
萧濯回到淮州祖宅萧家村,本想刻苦读书,几年后得以参加秋闱,走上仕途,不辜负祖父对他的培养,只是万没想到,当时年少的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
萧濯的亲叔父乃是萧家村的族长,见萧父对萧濯冷落犹如外人,便只管吃饱穿暖,其余一概不闻不问。
萧濯的嫡子身份,和聪慧才华都叫继母忌惮,便蛊惑了婶婶苛待萧濯,即使远在京城,继母也能让萧濯的日子不好过。
前世萧濯的命运转折点便是为了恩师寿宴,上山寻找兰草不慎被毒蛇咬伤,幸得采药人及时将其救下山,却生生被婶婶故意拖延,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期,一双腿不良于行,右手写字提不上力气,仕途不得不因此断送。
萧无咎回想到此,现在他似乎正是前世萧濯被毒蛇咬伤后的时候,时间似乎回到了过去?那过去这个时候的他呢?在西北?还是......萧无咎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先弄清眼下的情况,再做打算。
他有着萧濯全部的记忆,自然知道书童常安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哭包,果然他一问,便竹筒倒豆子的把如何将他从山上救下来的事情都说了。
他刚醒来的时候婶婶闻信过来看过一眼,旁敲侧击的问是谁救了他,奈何萧濯当时意识不清,只记得一身萦绕不散的茶花清香,常安则是亲眼见过其人,可那人姓甚名谁更是连问都没问过,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婶婶只好愤愤离开。
萧无咎接下来五六日都过得浑浑噩噩,躺下一闭眼就是萧濯波云诡异,跌宕起伏的一生,要不然就是他上阵杀敌的壮烈与悲凉,镇守边关的忠义与孤寂。
萧无咎觉得他的脑子里面一团乱麻,他有萧濯的记忆与思想,他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刻骨的恨意,而这股恨意正在左右着他,仿佛是他与生俱来亲身经历过的。
而他,萧无咎,长公主之子,镇远侯,他的记忆,思维,感知也清晰的存在于他的身体里。
两个人的半生经历在一个人的身体里互相纠结,碰撞,想要融合成一个人的记忆。
良久之后,萧无咎睁开眼,目光恢复往日清冷,带着丝让人不易察觉到的凌厉,看向人时仍然觉得如沐春风,可是看久了就觉得他的视线中不带一点温度,常安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一抖,觉得中毒后的公子更让人看不懂了,下意识的说道:“这个月的月钱除了买药的,已经所剩无几,之前攒下的银钱已经全拿去订做了轮椅,公子刘大夫不是说您这腿养一养,再过一段时间不就没事了么,您还非要做什么轮椅,这还得半个月才到月初呢,接下来可怎么过啊......”
萧濯知道常安的性子,一抱怨起来就没完,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好在忠心善良,不想再听他继续念下去,便轻咳一声道:“上次让你去查访是谁将我带下山来的恩人可找到了?”
萧濯的声音轻轻的,最后一个字音轻扬,让常安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拿眼睛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