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傅斯年听到好友提起管明棠,马上开口说道。
“现在在谁也说不好……”
与闻一多只是佩服并信服管明棠的人格魅力不同,傅斯年在某种程度上却是管明棠的支持者,在他看来,若是中国军人政客能有其十分之一忠国之中,中国的局势亦可大为改观。
不过虽是如此,但傅斯年却是个率直的人,他缺乏世故的复杂头脑。一方面他固然支持管明棠,支持他的华北的施政措施,但在另一方面,他自己定意义”诤友”,以至于在报纸上曾发表多篇批评华北当局的文章,指责其”特别时期临时条款”以及”三清教育”过于严苛,有借”特别时期”之名行以打压舆论的用意,后来因为华北的新闻管制,他又把文章投寄给上海、南京以及武汉的一些报纸,面对来自一些方面的批评,他同样坦诚地表示自己毫无寻衅的用意,反复解释对”华北当局”的批评完全是个人的见解,真诚地希望华北当局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而在此次事物之后,他立即意识到管明棠的处境不佳,瞬间他便坐不住了,以至于当北平各大学教授联名要求北平绥靖公署保持克制,遵重并维持中央权威时,他同样在会议上要求教授联名至电南京,要求南京保持克制,尊重地方的建议,聆听地方的声音。
“我觉得,现在管长官表现的应该说极为冷静,”
作为华北当局某种程度上的支持者,胡适便按照自己所理解的说道。
“至少现在,华北还没有动员部队,如果他们动员后备部队的话,恐怕……”
但凡对华北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华北拥有中国最健全的军事动员体系,源自邯彰的动员体制,为华北三省提供了健全的军事动员系统,而实施两年之久的民团训练,更是为三省提供了充足的兵员,按照官方的说法,在战争需要下,华北当局能够在不影响工农业生产的情况下,动员五百万军队,而胡适却从一些外国友人那里,尤其是大学中的德国教授那里获知,按照他们的猜测,华北可以动员千万军队,只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完成战争准备,仅依靠华北即可在未来三至四年内收复东北地区。
没有动员军队,意味着代表着华北当局的管明棠,至少还不愿意打这一仗,一但动员军队,才意味着危机的真正开始。
“是啊!现在向黄河北岸和山东一带调动军队,似乎是……”
原本想说符合常理的傅斯年话未出口便打住了,显然,在一个正常国家,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在任何一个正常的国家,军队都应该服从中央的调动,绝不可能因为与中央的外交政策分歧,地方与中央便互相调动军队,试图在军事上施加压力,迫使对方妥协。
这一切无不在表明一点,中国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即便是那位一直以来,以其人格魅力而令众人信服的管明棠,亦恐怕很难摆脱军阀之嫌,至多他只是一个爱国的军阀。
许是想通了这一点,一时间三人无不是沉默着,似乎是在为中国的命运而感觉一丝悲哀,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担心,他们担心内战的硝烟再一次于中国上空燃起,到那时,百姓再一次流离失所,而国家刚刚恢复的元气,亦在战火中弥散,到那时,野心勃勃的邻居们又将再一次入侵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
“哎……”
渭然一声长叹,傅斯年半闭上眼睛,神情悲痛的说道。
“中国百姓何罪,竟又要遭此大劫!”
说罢,他睁开眼睛说道。
“友三,适之,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下午,我们发动北平所有的教授学者,向绥靖公署请愿,同时致电上海、南京以及国内学界的好友,向北平、向南京直接请愿,请其保持克制,且不可因一时政争,而陷国家民族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