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突然出去,留下字条,号称考查地形,晚上回来时,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一个八彩风车。皇甫仲凌大笑,说这就是你考查的地形吗?一把抢了过来。
这本来是兄弟之间逗趣常用的把戏,抢一抢,闹一闹,大家都乐的开怀,但这一次却不知怎么了,皇甫年突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豹子,一把扑上去,把皇甫仲凌扑在地上,口里大叫:“还我风车,还我风车!”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风车而已,到处都有卖的,皇甫年怎么发狂似的?燕一城和皇甫伯尚忙把二人拉开,从那之后,谁也不敢碰他那个八彩风车,他挂在自己窗前,有事没事就呆看,最夸张时能看一天,问他哪来的,他也不说。
燕一城有些怆然。当年那个可爱的圆孩小孩儿,如今就要在葬身在火海中了。
便在此时,部将忽道:“燕老,快看!”
燕一城听了,忙回头去看,眼睛立时睁大,目露惊色,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炮火硝烟之下,数百部钢铁战车,像是起死回生一般的,往前冲去。
对于这场战事,燕一城所料的一切都不错,就像一部大戏,而他便是编剧,一幕幕生来,都如他预先写就的一般。皇甫年军团的确也奔绝燕岭而来了,但整个过程,只有皇甫年最后补充的一句话他不知道。
皇甫年最后补充的那句话是:“保持绝对速度。”
换言之,从那一刻起,皇甫年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全力扑向他的圈套。
硝烟尽处,数百辆大小钢铁战车的样子又显了出来。刚才一阵猛烈的炮击,掩盖了战车的轰鸣,现下停了,漫山遍野尽是全力行进战车的发动机括声音
这是一个最不是计谋的计谋。多米诺骨牌已然开始倒下,既然已经无力阻止,那不如就让它华丽的进行。敌人彻彻底底的成功,自己已来到绝燕岭,一切如敌所料,而自己真正的意图,也便从敌人所有的计算全部结束时开始。
轰隆隆的战车自来绝燕岭前就一直没有减速,现下仍是全力开进,目标直地龙炮。
燕一城心里一惊:“他这是要挑战天敌吗?”
他一下子感到,自己好像从来不曾看透这个从小看大的儿子。
四百余辆扑向地龙炮群的战车,就好像一堆过火海的蚂蚁,蚂蚁们你靠我我靠你,抱成一个大球,球体一滚,强趟火海。最外面层的蚂蚁不断被火势烧死,而大球却仍是坚定不移的往前滚去,后面是一堆堆已故蚂蚁的尸体,而那大球,却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战车军团固执的执行着皇甫年的命令,面对天敌地龙炮,战车们却前赴后继,绝不停止,始终保持着绝对速度。有些小型的战车被轰碎了,后面跟上的战车便裹着这些碎片,奋力前冲。
剑无影和刀无迹的龙骨战车,坚固度远高于那些小型战车,虽然残破了不少,却仍能如常前进。不过炮火之下,战车里的温度已经极高,之前的一块仓体降温冰,此时已成了一杯沸水。借着运起将功所形成的能量防护罩,二人总算没有被这火活活蒸死,但头发已被烤掉了不少,车仓内弥漫着一股焦花生的味道。
绝燕谷的全部魏军尽皆惊诧了,尤以炮手们为最。他们新用地龙炮,本来就不太顺手,射击精度较差,然而借着天然的相克优势,大家一直还比较有信心。眼下敌军不顾一切的死命冲来,目标就是自己,一些新兵炮手顿时有了种秋后提前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弃卒保车,弃炮逃亡。
两部龙骨战车冲到炮阵当中,使个“战车-旋风”战法,车风扇般一转,将两门地龙炮和一此兀自死战的炮手尽数转死。后面战车如法炮制,不一时便将炮阵清了一半多。
忽听一声轰鸣,便见黑影遮日,原来是指挥主车“飞燕战车”借着一个高坡,冲飞而至。半空之中,皇甫年从车中漂出,借着将力靴的浮力,双手支住飞燕战车。将力靴浮力到底不够,他将功到处,身后十支兵器一同到脚下同时发力,巨大的能量托着庞大的战车,平稳的前行。到得炮阵之上,皇甫年极白的脸上五官一紧,双手使力一抓一挥,将飞燕战车扔向了炮阵。
轰的一声,余下的炮被尽数轰碎,刚刚还威风八面的炮阵变作了一片废墟。
皇甫战车军团,以一辆主战车,四十一辆部众战车为代价,强行摧毁了自己的天敌:敌军所有的地龙炮。
绝燕岭万马齐喑,半点声息也无。所有的魏军都怔在了原地。
皇甫年自空中漂下,紫色的头发上染了些土尘,变的白紫夹杂。他手一挥,余下的三百余辆战车骤然转向,以右翼轰无声、隆无痕的战车为先锋,轰隆隆的驶向敌军。便好似一头巨大的龙兽,调过头来,一双血红的怒目直直的看着对手。大军士气高昂,呼啸着发动了冲锋。
数百部战车按着皇甫年的命令一一驶过,而在中间的他,却忽而神游天外。
一个画面闪过。
一间屋子,一群人。一群人围住了老妇,老妇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这些人都在盯着那婴儿,表情都很焦急,老妇道:“坏啦坏啦,这孩子怎么不会哭呢!”
小皇甫伯尚哭着道:“怎么办怎么办!”更小的皇甫仲凌呈直角坐着,手里在摆弄一支发黑的树枝,睁着好奇的大眼茫然的看着众人。
为首一个打补丁的老者道:“拍拍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