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穆道:“你要来看打仗,这次还真是赚到了,看这架势,应该就是关羽和于禁亲自指挥的大规模交战了。”邓艾一乐,自去观看。
看了有一会儿,邓艾忽道:“这是关羽和于禁指挥的么?”贾穆道:“应该是。”邓艾道:“怎么我看着这仗指挥的,平平无奇,寻常的紧啊?”贾穆道:“你又懂得什么了,怎能看出妙处?”邓艾道:“我能看出来的,你看那里,明明有了刘军一个进攻机会,但那支部队的动作太慢了,白白浪费掉。那边,咱们曹军也有了一个机会,却也错过了。双方的部队都好像没睡醒似的,完全没有什么战术可言。”
贾穆自幼随父习练计谋,对指挥用兵并不擅长,之前他描述的于关二将阵法,也只是从贾府那厚厚的卷宗里硬记下来的,所以他也看不出来当下用兵的好坏。但他对邓艾的话甚是不以为然,寻思:“十岁的小孩子,能懂的什么?”想是如此想,却也忍不住再往双方将台上看去。
“好像真不是于将军和关羽?”贾穆惊道。
他再定睛看去,发现将台之上,果然不是于关二人。凭着他的记忆,他认出来于禁将台上的,是其副将朱灵。关羽将台上的,是其长子关平。贾穆不由得看了邓艾一眼,心道:“这小娃子莫非是天生的用兵奇才?”
两军战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邓艾看的都快睡着了,一对眼皮不住的往下耷拉。正要对贾穆说离开之时,忽听得一阵响亮的厮杀之声,邓艾这才重打了兴趣,再往山下观看。
只见在于禁所部的后方,忽然窜出了一支部队。手里皆持着大砍刀,见人便砍,甚是凶猛。为首一将,赤面长须,贾穆惊道:“关羽!”
那人正是关羽。他不在将台之上,却不知何时从于禁后方杀将出来。随他一起厮杀的,想来就是贾穆口中的“校刀营”了。所部一出,立时以雄浑之势冲向敌军,当真是挡者披靡,触者立溃。
关羽一马当先,青刀偃月刀挥起,将力冲荡之下,数十道无形劲力化成青龙的模样,翻转飞舞着向敌军击去,数十人被这龙阵所击,尽数丢了性命。
“这才有意思嘛!”邓艾眼睛一亮,精神终于重新打了起来。
关羽部一出,于禁部后方立时乱了起来。这边关兴见了大喜,正要率军冲杀时,只听得自己后方也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厮杀之声。
“是于将军!”贾穆指着在关羽所部后方突然杀出的将军,说道。
而后他一笑,道:“我说怎么两个人都不在将台上指挥,原来都跑去带突击队了。”
邓艾横了他一眼道:“我就说刚才的指挥索然无味,平常的紧吧?你还不信。”
于禁部突然杀出之后,一样是展开了“攻无不破”战法,向阵角猛攻。然而同为此战法,于禁用出来和关羽用出来却全然不同。关羽所部,如龙似虎,奔驰开来便毫不停歇,更显威猛之势。而于禁所部,却似一只巨象,始终是平平的推进着,纵是强攻之时,队型也丝毫不乱,显示出来其平素训练时的严整法度。
于禁手中鬼头战刀一划,三道强劲的将力劈空而出,滑行之际,连地面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刀气所至,阵角被割出一个口子来,亲兵趁机杀入,将敌军冲的溃不成军。
关兴见了,连连呼喝,让军士补上缺口,但这冲阵战法由于禁部施展开来,威力无比,岂是他可抵挡?不一会阵角上便被杀出一个缺口。
入阵后,于禁一马当先,正奔关兴而去。数名将军慌忙来挡,于禁战刀翻飞,劲风呼啸之下,无人可挡过三合,不一会就正冲到了关兴面前。关兴大惊,忙舞起大砍刀,去敌于禁,于禁面色沉静,刀势却是凌厉无比,战未五合,关兴手中长刀被于禁刀气劈断,立遭险境。
眼看关兴就要被于禁斩了,只听得关羽一声大吼:“休伤吾儿!”话声甫落,战马已奔至于禁跟前。校刀营也随着主将到来,救下关兴,并和于禁亲兵斗到了一处,一番血战。
此时,于禁和关羽也已交上了手。当下战场交战,大刀快马,招式变换几乎无用,故而两人始终都是简单的劈、砍、削。然而因挟了雄浑无比的将力,但见战团之内,飞沙走石。
好像一条青龙和一具骷髅战士在殊死搏斗。
数合间,只见那条青龙张大了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向骷髅咬去,那骷髅却不躲不避,用手中的鬼刀强行去撞那青龙之牙,当的一声响,关羽于禁二人竟都连人带马向后退了数步。
两人嘴角一咧,再行冲上,青龙盘旋着,又与骷髅纠缠在了一起。
除两部亲兵之外,无人可近得身。两将大战六十余合,不分胜败,两边亲兵也是战成一团。
关羽将青龙刀一挥,退出了战团,抚了长须,笑道:“文则兄用兵不减当年,真不负‘不死军魂’之名。”
于禁也已撤出战团,铁一般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云长兄才是虎威依旧,校刀营突击之迅速,令我辈汗颜。”他扫了一眼战场,道:“不过可惜的是,咱们好像又想到一块去了。”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接着目光均是一冷,于禁道:“既然这奇兵都已不‘奇’,那咱们也就都别逞这匹夫之勇了,还是让用兵来见分晓吧。”关羽道:“正合吾意。”
两人都是停了厮杀,往各自将台之上走去。走上将台后,双方旗令频动,一场真正的大战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