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闳来到东宫复命时,正撞见秦绍抱着瑞雪往容宿怀里塞,容宿一脸无奈:“殿下,您这是强买强卖。”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家瑞雪又漂亮又聪明,哪里配不上金瞳了?”秦绍不满。
容宿干笑余光就瞥到了容闳,他后退半步,和秦绍拉开距离。
秦绍扭头,“容王来了,事情做得很好。”
她的夸奖很是稀松,仿佛这就是容闳该做的事一般。
容闳略带紧张地呈上折子。
随着皇帝身体每况日下,如今朝中大事小情几乎都由秦绍全权做主,这案子虽然惊天动地,但有秦绍拦在前面,交给皇帝的只能是秦绍想交给皇帝的东西。
这也是当初秦绍有底气跟皇帝摊牌的原因。
除了她记得当初父王见到她肩头胎记时那古怪的两声“错了”,还有自己如今的地位。
这么长时间的太子,她可不是白做。
不论是朝堂还是地方她都有了一定实力,再加上容宿和裕王两方准备,皇帝年纪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太子江山必定动乱。
两厢权衡也会留下秦绍。
何况现在经历容王去世的打击皇帝身体是真的剧烈下滑,加上太后忽然获罪,朝堂再次清空一片,说是秦绍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此刻秦绍合拢折子在掌心敲打,似是漫不经心道:“但孤怎么听说,容王和嘉华还有些……私交?”
容闳迅速跪倒:“殿下明鉴!臣一片忠心,所有不过为了取信于贼!”
“大哥紧张什么?”容宿站在秦绍身后,白净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惯有的讥诮。
容闳攥紧拳头,强忍着怒意:“殿下!”
“容卿,”秦绍主动当起和事佬,不轻不重地唤了声,容宿果然微微低头不再挑衅,容闳带着一肚子气出了东宫。
大庆是跟着容闳最久的,在殿外听到自家王爷受辱,忍不住嘀咕:“四爷真是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容闳没说话,大步闷头往前走。
“您才是大秦容王!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殿下娈宠罢了。”
“放肆!”容闳怒喝,“越说越没规矩了。”
大庆嘟囔:“又不是偏我一人这么说,满长安都传遍了!他容四爷靠脸上位,厚颜无耻勾引得殿下连太子妃都不见,成天跟他厮混——”容闳狠狠一脚踹断了大庆的胡言乱语。
“这种话不许再说!”容闳怒斥。
大庆痛得龇牙咧嘴只能强忍委屈:“明明王爷才是对殿下最忠心的那个!”
容闳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我就要做父王了,这些事倒也不是很急。”
大庆迟疑着:“那太后的事?”
“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是我为殿下打的江山,自然不能让旁人领了功劳。”
容闳说到做到,在秦绍的默许下,用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将曹太后一党连根拔起,迎春花开了第一朵的时候,许多旧事真相大白。
比如昭煦太子中的南越奇毒到底是谁给冯后的,比如大皇子病故后,三皇子和四皇子又是为何从会在秋猎时遇熊,又比如明明只是受惊的四皇子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一些从前烂在泥里的旧事这样盘根错节地翻出来,泛着腐臭酸嗅味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人作呕。
秦绍只是捡了几条轻巧的禀给皇帝,就已经将皇帝气晕过去一次。
再醒来,皇帝已经不想再听,抓得明黄帷幔咯吱作响:“你!你去!她害朕断子绝孙,朕要让这个老毒妇不得好死!”
“是,”秦绍领了圣旨,几乎在第一时间冲向宗人府:“陛下旨意你们都听到了?”
曹太后这次是证据确凿连宗人府从前同情她遭遇的宗老们都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已经几次利用他们的同情心作祟,这一次他们绝不手软。
秦绍推开门进去,曹氏竟一身白衣坐在正堂座上冷笑着看向来人,半点不惧。
宗老们脸色铁青,这才发现曹氏竟怀抱着她封后的印信:“我是先帝的女人,你们谁敢动我!”
“这……”
宗老们为难地看向秦绍:“尽管陛下已经亲自下旨夺了曹氏封号,但她到底是先帝的女人,是陛下的庶母……”
太难办了。
便是先帝时乱政的窦太后也是病重而终,史上又有哪个太后是当今皇帝赐死的,还要不得好死,自怕来日史书上都没法子写了!
秦绍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一招。
毕竟是前世几乎要笑道最后的女人,若是没些手段岂非可笑。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秦绍。
“几位大人稍安勿躁。”秦绍慢悠悠地跟太后对坐,不长功夫,容宿求见:“可是叫臣一番好找。”
众人面面相觑连曹氏都蹙眉:“太子,哀家愿意到太庙永远为先帝守灵赎罪。”
秦绍冷笑,手一扬容宿将一支小药瓶交到她掌心,她拔开塞子嗅了嗅轻描淡写道:“只怕先帝要托梦骂我这个不肖子孙了。”
曹氏脸色僵硬:“你什么意思,那是什么?”药瓶看起来有些眼熟,忽然间,她剧烈颤抖起来:“那是!”
“正是德王叔的解药。”秦绍笑着将瓶身倾倒。
“不!”曹氏尖叫整个人从椅子上窜下来,扑跪在秦绍面前:“不要不要!”
秦绍半点没犹豫药粉一点点撒落在地上:“你盘算着陷害裕王时,可有说过不?”前世父王固然是被皇帝逼死,但真正陷害他的罪魁祸首现在就跪在她脚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