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的!”苏柒抬起被他握着的手,用他满是血渍的手背拭了拭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我愿意的!什么名分我都不在乎!你让我做侧妃也好、姨娘也好、丫鬟通房都可以!只要能跟你在一块儿,此生此世再也不要分开,你让我做什么,都好……”
她这一番急切的真情流露,让慕云松心底一片愧疚和感动:先前让这丫头受了多少委屈,对北靖王府失望到什么程度,才会说这样的话。而她对自己又要深爱到什么程度,才会连一直恪守的原则和尊严都不要了。
“傻丫头……”他喃喃笑道,“什么侧妃姨娘,什么丫鬟通房,我慕云松此生只娶你一个,自然是堂堂正正的北靖王妃。”
然苏柒此时,对慕云松身体的担忧远胜过了对名分的感动,只反握了他手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且闭上眼歇一歇,军医马上就到。”
慕云松听话地合上眼,唇角却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丫头,你这是,答应了啊。”
青杨浦一场大战,倭军主力尽出,被北靖王率军打得元气大伤,撤回王京和周围的几个据点,据守不出。
而燕北军这边亦有不小的伤亡,尤其是慕云松、慕云梅两位元帅皆受伤颇重,亲卫死伤无数,故需修养整顿。
谁曾想,在这相安无事的“和平”景象之下,燕北军却迎来了东征高丽以来的最大危机。
“断粮?”慕云梅有些激愤地一跃而起,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一阵剧痛,但他此时也顾不得,只抓住前来禀报的参军问道:“不是说押运粮草的队伍,一个月前已然从广宁出发往高丽来了么?”
“是啊。”参军也一脸无可奈何相,“但如今正是隆冬腊月天,大燕与高丽国边界又多山地,大雪封山路难行,粮草运不过来呀!”
一旁的慕云柏蹙眉道:“老三是怎么办得差?”慕家老三慕云枫身为此次东征高丽的粮草都统,专门留在了大燕与高丽国的边境之地,负责周转督促粮草事宜,如今粮草上出了问题,他难辞其咎。
“三爷亦有难处。”参军道,“十余天前,粮草队伍到达高丽国边境之时,竟是遭遇歹人夜袭,几十万担粮草险些被毁。三爷带人追捕袭击者,还受了不轻的伤。”
慕云梅听得古怪,问道:“可查出夜袭的是什么人?”
“那些歹人做倭国装扮。”参军道,“但三爷还是从抓住的几个活口身上看出了端倪,他们手臂上皆有黑色翼状刺青。”
“天鹰盟?”慕云梅不由与座上的慕云松交换个眼神。
参军道:“五爷说得正是,那几个活口经不住拷打,也招认了天鹰盟杀手的身份,说是有人花大价钱买天鹰盟的杀手,来阻挠燕北军粮草运送,但幕后买主具体是谁,就不是区区一个杀手能够知晓的了。”
慕云梅不屑地撇嘴,刚要说什么,却被慕云松一个眼神制止,只向参军问道:“如今我军的粮草,还能撑多少时日?”
参军略一计算,答道:“回禀王爷,我军现有粮草,主要储备在安州城中,这些日子不但要供给我军将士,还要供给高丽王室和守城的高丽军,且依照王爷吩咐,逃至安州城中的高丽难民,也可以从我军中领到一份口粮。骤然多了这许多张嘴,我军粮草消耗颇费……”
一旁的慕云梅听得不耐烦:“你就简单说,还能撑几天?”
参军胡须抖了抖:“十日。”
此语一出,慕云梅和慕云柏皆皱起眉头,见慕云松挥手令参军退下,慕云梅道:“只剩十日供给,将士就要挨饿,这可如何是好?”他在帐中踱了两圈,忽然站定道,“不如这样,大哥给高丽王室打个招呼,让他们出面向各道州筹粮。这帮孙子被我燕北军庇护多日,也该做点贡献才是!”
慕云柏却摇头道:“让高丽王室出面筹粮不难,但我这一路南下,见高丽各道各州皆是艰辛,先前被倭军扫荡过一番,将粮食抢掠个干净,百姓食不果腹,这才有许多流亡饥民。再向他们伸手,高丽百姓就更难以为继了。”
“大燕的粮草运不来,高丽的粮草不能征,那可如何是好?”慕云梅颓然一叹,“依目前状况看,想在十日内攻破王京,基本不可能啊!”
他的话倒是提点了慕云松:如果能想个速战速决的法子,在十日内解决倭军,粮草问题便迎刃而解。
只是……他们在高丽境内与倭军对峙两月有余,十日的时间简直是天方夜谭。慕云松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换个问题来讨论:“天鹰盟的人夜袭粮草,你们觉得可有古怪?”
慕云柏道:“天鹰盟这帮派素来毫无节操底线,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大哥觉得有何古怪?”
慕云松习惯性抬起右手中指去叩桌案,一抬之下才想起自己右手伤了,正被苏柒用白棉布条裹成了个粽子,只得作罢,“无论是倭国武士,还是天鹰盟杀手,皆有个恪守的规矩,便是不成功便成仁,一旦任务失败立刻自杀身死,绝不给对手留下捉活口的机会。”
慕云梅自然接口道:“这倒是,我先前调查天鹰盟时,听说入此盟的杀手,其亲人子女皆会被接至一处,名义上是照顾保护,实则作为人质。杀手若在任务中身死,其家人会得到抚恤;但若有一点叛变之举,其家人会被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凌虐至死。故而这些杀手为家人计,宁死也不敢有丝毫叛盟行径。”
“方才那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