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生气,咬碎了一口银牙:“难怪,跟他外面的许多粉头相好比起来,取过一房媳妇果然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竟娶过一房媳妇儿?”黄四娘此刻却无心八卦她俩的事,甚是忧心忡忡:“你相公如何花天酒地不打紧,可万万不能带坏了我冰清玉洁的慕五爷。”
此刻,慕五爷正紧张地瞟了瞟门外,向身旁他大哥低声问道:“大哥,你我来这等地方,苏柒可知道?”
提起苏柒,慕云松手中的茶杯颤了颤,“她自是不知道的。”
慕云梅惴惴不安:“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母亲便罢,你可想过如何向苏柒交代?”
慕云松被他带得也生出几分紧张,又故作淡定道,“此事做得谨慎,怎么会传了出去?除非……”他阴惨惨瞥慕云梅一眼,“是你走漏了风声。”
“我怎么会走漏风声?”慕云梅赶紧指天誓日地保证,“我敢向慕家列祖列宗发誓!”
“罢了罢了!”慕云松无奈阻止他:列祖列宗定然不想关心你逛青楼这等破事。
说话间,却见赫连钰行色匆匆而来,在慕云松身旁一屁股坐下,凑近低声道:“来了!”
慕云松顿时凝神,顺着赫连钰目光示意的方向望去,见门口的小倌儿打帘,引着两个男子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穿一身玄色暗花锦帛袍,衣襟处绣只展翅山鹰,显得鸷猛张扬;走在后面的着一身天青色万寿如意纹的锦袍,披一条羊驼绒的大氅,偏手中还捏着一支不合时令的玉骨扇。
慕云松轻蹙眉,向赫连钰问道:“是后面那个?”
赫连钰几不可查地颔首:“正是,前面那个便是夏家的三公子。”
他正说着,便见那夏家三公子正掂了个银元宝扔到小倌手里,小倌立刻满脸的谄媚,点头哈腰地将二人引到一处清净的雅阁里坐下,又一迭声地唤茶,叫姑娘们来伺候贵客。
慕云松正暗盯着二人出神,不经意间被赫连钰拍了下肩膀,十分正色地问他:“人你已经见了,那吴老头给你出的上中下三策,你究竟打算用哪一策?”
慕云松蹙眉思忖了片刻,张口道:“不急。”
赫连钰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不急,对方便要下先手为强!”
说罢,见慕云松依旧泰然自若地饮茶,索性一把将他的茶杯按下去,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这选择对你来说很难,且颇多顾忌。但做兄弟的不能不替你考虑:吴老头那日说得明白,上策杀之,乃是永绝后患的最佳选择!”他一挑眉,“这簪花馆上下两层,被我布置了五十杀手,皆是精英翘楚,干掉他手下的暗卫不成问题。”
赫连钰又向门外瞟了一眼:“馆外还埋伏着一百刀斧手和一百弓箭手,皆时刻待命,”他握了握慕云松端着茶杯的手,“只等你摔杯为号!”
他此言一出,慕云松赶忙攥紧了手里的茶杯,皱眉望他道:“你做着许多筹谋之前,为何不与我商议?”
“与你商议,你又要犹豫不决!”赫连钰坚定决绝,“兄弟,听我一句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以你与他的宿怨,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慕云松叹道:“我自然知道,只是若真声势浩大地动起手来,这簪花馆里许多无辜男女,必定也要卷入其中枉送了性命。他们皆是我广宁城的子民,你让我如何交代?”
赫连钰刚想劝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想到以慕云松素来爱民如子的性子自是不会听,“你若顾忌这许多,便换第二种策略,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