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何……”慕夫人结结巴巴,“或许这把剪刀,本就是苏姑娘做针线用的,又或许……苏姑娘与云歌平素交好,一时间做绣活找不到了剪刀,便将云歌的剪刀借来用用,也不稀奇……”
窗外的苏柒简直要呵呵哒了:我跟你闺女交好?你见过猫跟耗子交朋友的?
窗内的慕云松也是一声冷笑:“姑母可真是高看了苏柒,当年本王在她家养伤之时,她给本王缝补个衣裳,都能将手扎个七八次,至于绣花女红之类,简直一窍不通。”
苏柒听得无语:我在你心里,果然是半分优点也无……不过她此时正关心那把剪刀的事,无心腹诽,便继续支着耳朵偷听。
“再说苏柒与云歌,前几日在燕北大营,有本与苏柒口角拉扯,害得苏柒跌下了护城河,若非被人及时救了起来……”慕云松语调中有些后怕,“此事我已告诫过云歌,便不再提。再说昨日午后潭柘寺,云歌故意去寻苏柒的晦气,出语极为不堪,被附近值守的暗卫悉数看在眼里报于我听。诸如此类种种,姑母还敢说,她二人十分交好么?”
“这……”慕夫人哑口无言,额角上的汗涔涔而下。
“既然姑母说不出什么,本王便重新说这把剪刀。云歌日里去寻苏柒晦气,却被苏柒连骗带吓地败下阵来,落荒而逃。”慕云松说至此,不禁眼角带笑:这丫头一口铁齿铜牙,跟她吵架还真是自讨苦吃,“之后云歌忿忿不平,愈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于是到了夜晚,她便怀揣着这把剪刀摸进了苏柒的房间,对着床铺上躺着的人型,狠狠扎了下去!”
他此语一出,屋内的慕夫人连同屋外的苏柒,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苏柒赶紧捂住自己嘴巴,一颗心却突突跳得厉害:慕云歌,竟对我起了杀心!
“幸而那时苏柒有事出门,并不在房中,否则……”慕云松拎起那剪刀,举到眼前看了看,“只怕慕云歌用一条命,都赔不起!”
他语气中透着冰冷戾气,吓得慕夫人几乎要腿一软跪了下去:“王爷恕罪!是我教女不严,歌儿她……她不过是一时激愤,失了分寸,她定不是有心要杀人的!”
“所谓善恶终有报,只是慕云歌的现世报来得太快。”慕云松继续道,“待她发现锦被底下不过是两个枕头,仓皇想要离去,却刚好遇上了闯进门来的天鹰盟杀手。杀手见她一人在屋里,自然以为她就是王妃,不由分说将她绑走。说至此,姑母还以为,你女儿是无辜的么?”
“我……我……”慕夫人此时已是有气无力,若非扶着桌案,几乎要背过气去。
“慕云歌害人在先,被杀手劫持也算她咎由自取。鉴于她此番也受了些苦,本王便饶她一次,不再追究。”慕云松负手而立,不去看慕夫人一眼,“但本王早已说过,此生只娶苏柒一个,她日后便是明证言顺的北靖王妃。本王今日便提点姑母一句:你们母女若还想在王府好好过下去,便需仔细想想,如何与这位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和睦相处!”
可惜,慕云松说这番话的时候,苏柒已未再听。
她正心事重重地走在回云水阁的路上。
想她苏柒自从进了北靖王府,处处收敛性子低调做人,饶是如此,竟还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这表面光鲜,实则人心叵测的深宅大院,实在不是适合姑娘我待的地方!
苏柒突然无比怀念她在东风镇的小院儿。
只是,若真拍拍屁股走了,外面又有天鹰盟杀手虎视眈眈,这还真不是某王爷吓唬她,昨夜潭柘寺之事,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苏柒深觉自己命苦,似乎自从乱坟岗上捡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她就再没一天安生日子。
还说我素爱惹事,明明是你一直在给我惹事好么……
苏柒着实忿忿然,但又没胆子去找某王爷理论,只好自顾自生闷气。
“王妃回来了。”石榴急急迎出来道,“萱小姐方才遣人来找过您,留下口信说,若您回来,请尽快往兰心苑去一趟。”
莫非是惠姨娘出了什么事?苏柒心底蓦地一颤,瞬间忘了自己伤感的小情绪,转身出门去,徒留石榴在门口大喊:
“王妃!伞!”
傍晚骤来的一场大雨,下得天地间昏暗一片,唯有道道闪电划过天际。
苏柒撑着一把油纸伞,冒着风雨来到兰心苑时,一条裙子都湿了半截。
慕云萱着实的感动:“这样大的风雨,你还赶着过来。”说着,忙唤下人去给苏柒煮姜汤来暖身。
“可是惠姨娘有什么事?”苏柒顾不得自己湿漉漉的鞋袜,着急问道。
“是,但是好事,我姨娘醒了!”
苏柒心中惊喜,随着慕云萱进门去看。
醒来的惠姨娘,正半倚在床上,由慕云萱伺候着喝粥,一张清瘦的脸上依旧没几分血色,衬着一双杏核般标致的大眼睛,小巧的鼻翼和唇角,虽徐娘半老,果然是风韵犹存。
慕云萱见苏柒来了,赶忙放下粥碗向惠姨娘引荐:“姨娘,这位苏姑娘,是我大哥的未婚妻。”
惠姨娘显然惊诧了一番,望向苏柒的目光也凭添几分恭谦,“不知是准王妃下驾,是我无理了。”说着,便撑着欲起身向苏柒见礼。
苏柒赶紧将惠姨娘按下:“您是长辈,这样可就折煞我了。我……目前不过借宿王府,并不是什么王妃。”
慕云萱看二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