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你摆的倒是久。”
沈景云抿了抿酒,然后勾了勾唇角,“我倒是未曾想过素医姑娘竟然这般直接。”
沈景云看不清她的神情,也是,层层包裹也不太可能看清。
江九霄没有开口,她拿起酒杯,放进白帘里,微微掀开自己的面具,非是慢慢品尝,而是一口闷了下去。酒杯没有撤开,沈景云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须臾,她放下酒杯,道,“北耀皇帝此刻当是忙得很,我也未曾想过你竟然会在这时请我入宫。”
两人暗潮汹涌,谁都没有退,沈景云奇她性子刚烈,当然还有她巧舌如簧却偏生叫人半点儿挑不出错。
他道,“这你不需要管,我知你非是北耀的人。”更不是其他二国的人,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江九霄似乎是因为喝了点酒,显然要比适才好聊一点,她道,“需要我,治人?我要先见人。”
“......呵,呵哈啊哈。素医姑娘当真是半点儿不要弯子,我很中意。人,你一会儿就能见到。”
江九霄奇怪他的态度,但是也不难猜到那人会是谁。能叫北耀雷霆手段与摄政王君北珏争的不相上下的沈景云如此费心的,也只有他仅剩的弟弟沈凉云了。
江九霄眼睛微微一眯,然后试探道,“我不一定能治好。”
“......”沈景云没有很快说话,肉眼可见的,江九霄发现他神情暗淡不少,他又抿了一口酒,道,“朕要你将他治好,在这之前,还请素医在这儿住下了。”
“......”很好。
......
沈景云离开了,显然是被前线的事情搞得有些不可开交。
她途中有听到那男孩的情况,可谓是惨不忍睹,没有情绪,只是感叹。这乱世,哪儿有同情可言。同情,是她必不能要的东西。
更没有什么复不复仇,记不记恨,命运谁说的准,更何况是别人的命运。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走下去。
江九霄有些淡疤的手抬起解开了结,取下了幕笠,面具遮住了她的脸,因为适才喝了酒,她微微掀开了些,露出了下巴,和有些苍白的嘴唇。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烈酒穿肠,倒是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快感,她终于放下手,正了正自己的面具,站起了身。
沈凉云在早朝后就被留在了宫中,他没有与沈景云同行,而是慢慢的走到了这里。他抬头看着宫匾,蹙起了眉头。
就在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进去的时候,门打开了。
女子带着面具,仅能看见脖颈的肌肤似乎比那一身素色还要苍白。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那人道,“王爷请。”
沈凉云没有什么王爷架子,听了她的话,跨步进去。
江九霄等他走过,这才关上了门。
她手顿了顿,然后才转身。
江九霄看了看与沈景云相似的脸,却又不同的沈凉云,道,“王爷请坐。”
“你......”
“素医,王爷可以这么称呼我。”
沈凉云似乎也有些疲惫,眼下发青也不难看出,估计也为战况操心不少。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不带希望的将手腕伸了出来。
江九霄没有很快伸出手,但是她盯着他手腕的视线似乎有些过于明显,让人觉得她有什么危险的企图一样,而相对的,江九霄也觉得暗处的暗卫视线过于明显。
她静了静感觉有几个人,然后在沈凉云起疑心前收回了视线,她手搭到他的手腕上。
沈凉云抬眸,这人的手好冰,如今正是冬日却穿的如此单薄。但又一想,她自己就是医师,何须自己的担心。自己倒是杞人忧天了。
面具下,江九霄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手。
她这样的反应叫沈凉云心中一打鼓,他抬头道,“如何?”
若是一般,他也不会开口问,因为每个给他把过脉的太医,在松开手的时候都是叹息一声。
江九霄的声音平淡,但沈凉云心里知道,自己似乎从未这么失礼过,“还好。”
“当......咳咳,咳咳咳!”
江九霄知道他的病已经很久了,在好几年前,她就知道。却没想到,原来根本不是病......
“王爷,虽然还好,但是你的情绪还是不易起伏过大。”
终于有一个暗卫出现,他从怀中掏出瓷瓶,同时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锦巾,对着江九霄点了点头,然后倒出一粒在锦巾上就要喂给沈凉云,却被沈凉云伸手拦住。
江九霄看了看,沈凉云已经缓和不少,她道,“王爷若是不介意,能把那东西,”她抬手指了指,“给我瞧瞧么?”
沈凉云点头,那暗卫就捧着手,将那一粒丸子放在锦巾上稍微靠近了江九霄一点。
江九霄伸手,直接拿过,道,“多谢,少一粒如今也没有关系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凉云就知道,她已经有解决他病症的办法了,若不是这个意思,就只能是他已经不行了。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但是,他自从病了就没有过过正常的生活,到底还是想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就见江九霄将那粒药丸捏在拇指和食指间,然后掉到了她的掌心,同时她拳头一紧。
她的动作行运流水,暗卫感觉到了温和而又浑厚的内力。
果然,她张开手,那粒药丸也已经化粉了。
江九霄又看了看,最后,在沈凉云有些惊讶和不解的眼光下,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