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灵城内,宫门深深。
荒凉的安乐宫又有了新主人,或者说只是故主复返。秦嫣望着这曾经熟悉的让人绝望的破旧宫殿,苦笑一声,自己动手收拾了一下灰尘安心住下。
转了一圈,一切又回到原点,宫里宫外早就变了天,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安乐宫里的杂草。
不管怎么样,花盈没有对她动杀心,只是软禁在这安乐宫里,一日三餐顿顿管饱她已经很满意了。她不是没想过再从安乐宫主寝殿的密道逃出去,可是逃出去又能去哪里?
手已经绣好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送到他手上。每天早晚扒在门缝里等着摄政王的车撵经过,这几乎是她在这冰冷的安乐宫里唯一的安慰。
皇上尚在稚龄,定远侯也久病在床渐渐淡出朝堂,紫灵城几乎城里皇太后和摄政王陈崇云的天下。太后皇上一介妇孺,陈崇云便是这朝堂之上真正的掌舵人。
这天早上,车子经过安乐宫的时候陈崇云突然命人停下。
他看着破败的宫门和匾额心中突然生出丝丝熟悉的感觉,仿佛看见一个苍白孱弱的少年愁眉苦脸的走进那个地方又兴高采烈的走出来。
“那是什么地方?好大一处宫殿却如此荒凉破败。”
随行的太监迟疑的一下,答道:“回禀王爷,那是安乐宫,是从前先帝的寝殿。”
“先帝?”陈崇云一愣。
“是恒丰爷。”太监小心的答道。
听到“恒丰爷”三个字,他的心骤然一抽,隐隐作痛。
陈崇云,是你么?是你在心痛么?他忽然感到一阵恍惚。猛的甩了甩头让自己脑袋清醒过来,看着门缝似乎有动静,他又问,“现在里面还有人居住?什么人住在里面?”
“是......是......”太监支支吾吾。
陈崇云皱了眉,“照实说。”
太监吓的慌忙跪了下来。“奴才也不知道里面住了什么人,里面从来都不住人的,只在戾帝的时候关进过一个美人。奴才不敢妄语,但是......但是传说里面闹鬼。”
陈崇云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摆摆手上车离去。
秦嫣跌坐在门的那边,满心欢喜化作失落。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或许就会走进来了,不过这样远远的看到他一眼也是好的。
陈崇云去见花盈时她正在埋首于如山的奏则,地上胡乱丢着好几本奏则。有些已经被撕成了两半,殿内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面色入土的宫女太监们一见陈崇云仿佛见了救星一样,手脚也不发抖了。
“怎么了?”陈崇云让那些宫女太监退下,过去轻轻搂住她,“一大早生什么气?”
“那些狗屁言官老匹夫,应该统统拖出去砍了!”花盈愤愤的拍着一本奏则,“居然联合起来弹劾你把持朝政,虐待前朝重臣。把他们关在大牢一年多都不放人。”
陈崇云也不恼,扶着她坐在榻上,亲自倒了杯茶给她。“你别生气,多大点事啊,他们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把持朝政了,又如何?至于天牢里那几个老顽固,他们自己不愿意出来。那就让他们把牢底坐穿吧。以后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好好照顾渊儿就好了。”
陈崇云在书案前坐下。握了朱笔开始走马观花的看那些奏则。
花盈看着他认认真真的模样不禁撇嘴道:“这皇帝也真没什么好当的,烦都烦死个人了。本宫已经是太后了居然还要听那些老不死的叫唤。”
陈崇云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如今大局未稳,慢慢来,先稳住那些老臣的心,面子上还要过得去,待天下归一,渊儿认祖归宗改姓了南宫,你看哪个不顺眼就砍了他。”
花盈“咯咯”的笑起来,起身道:“我去看看渊儿。”
“顺道去看看太皇太后吧,虽然只是恒丰帝留下的一个妃子,历经两朝也不过是个摆设,这天下一日还姓着秦,我们就需要她来撑场面笼络民心。”陈崇云道。
“好,都听你的。”花盈刚出门就撞上前来议事的何其聊,脸色不由得一黑。
“见过太后。”何其聊规规矩矩的向她行礼,他如今摇身一变又成了国师。
“免了。”花盈嘴角一抽,看都不想再看他,迅速离去。
两个嬷嬷带着小皇儿玩,花盈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子,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咦,渊儿你这蝈蝈谁给你编的?”花盈看见儿子手里一直提着的一只草编的绿色大蝈蝈,到真是活灵活现,足见这人的心灵手巧。
“是一个漂亮姐姐给的。”小皇帝奶声奶气的说。
花盈看向旁边的嬷嬷笑道:“倒是心灵手巧,把那宫女找过来我瞧瞧。”
嬷嬷低眉顺眼道:“回太后娘娘,这蝈蝈不是宫里宫女编的,是一直跟在何国师身边的那个女子所编。”
花盈一听立刻煞白了脸,一把冲上前抢过那只蝈蝈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厉声叫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以后绝对不允许何其聊和他身边的那个贱人接近皇上!”
“是!”身边的嬷嬷宫女立刻战战兢兢的跪下。
花盈一把搂过儿子,细细的替他诊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心中还是不放心,又宣了太医来查探了好几遍。
天香,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接近渊儿到底想做什么?花盈心中十分担忧,对于何其聊和天香,她永远都有顾忌。
那一年她才五岁,亲眼看着何其聊带着人屠杀了全村老小包括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