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姐姐,贵妃近日可好?昨日陛下赏了一些玉合酥,姐姐用一些罢。”
“几日不见,绿珠姐姐皮肤细嫩。比从前更美了。”
原本各自整理寝被的鞋女,在绿珠来后,放下了手头活,热情的围了过去。她们争先恐后献媚,一旁的简云扬牙齿都快酸倒了。这后宫嫔妃中,简云扬最喜欢的莫过于庄贵妃,若当年的江采玉在简云扬心目中是面甜心苦阴狠毒辣的恶妇。庄贵妃就是一朵惹人怜爱的小白花。
爱屋及乌。连小白花身边的宫女,简云扬也觉得比其它宫中要伶俐许多。比如这个叫绿珠的宫女,简云扬有些许印象的原因。是他有一次在宸宫中打翻了杯子,当时料理残局的正是这个宫女。
那时绿衣宫女眉目娇憨可爱,简云扬多看了两眼,还惹得庄贵妃吃醋。可见世上女儿。原本都是可爱的,被世俗熏染。渐渐竟成了面目可憎。
简云扬有自己的骄傲,一个小小的宫女态度如此不堪,他自然不愿理会。绿珠在鞋女的簇拥下踌躇志满,但见一头白发的江采玉对她置若罔闻。心中不由气苦。
她算什么东西,绿珠微咬双唇,这六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前皇后江采玉已经失了宠。她曾经贵为皇后又如何,江家当初权势无双又如何。而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御侍。后宫女人眼神亮着呢,皇上封江氏为御侍,又不曾招她侍寝,这分明是在折辱她。
从宠冠六宫的皇后,到任人羞辱的御侍,各宫嫔妃都在等着看江采玉的笑话。绿珠不太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没了江采玉庄贵妃便是六宫之首。放眼望去,这宫中哪个女人位份比自家主子高。
从贵妃到皇贵妃再到皇后,也就一两步的距离,倘若皇上开恩,直接封后未尝不可。绿珠自视甚高,她虽没有品级,却得贵妃欢心,自认是她的心腹。陛下这几日一反常态,没有踏足宸宫,让绿珠有些心急。
前几日还好,毕竟皇上谁也没有宠幸,昨夜兰嫔被翻了牌子,绿珠开始为主子担忧了。难道皇家恩宠,真的如此无常,兰嫔这起子喧人,怎么迷得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庄贵妃虽然面上不表,宸宫之中,又有谁没看出她心情不虞。
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哪怕就是蹙下眉头,连花儿都要心疼了,她们只盼陛下快些摆驾宸宫,不要让她们家主子暗自嗟伤。
绿珠心思百转,眼神闪烁,简云扬打定主意对她置之不理,让她无可奈何。等了许久,绿珠没好气的走到简云扬身边,阴阳怪气的说:“江氏,庄贵妃宣你觐见,跟我走一趟吧。”
方才简云扬对绿珠不理不睬只是义气之举,他如今顶着江采玉的身子,只是小小御侍,又怎能违抗庄贵妃的旨意。且莫说位份之差,这几日,简云扬对宸宫那位也是魂牵梦绕牵肠挂肚。
庄贵妃闺名十分文雅,取自“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全名庄月皎。两人情浓之时,简云扬总爱叫庄贵妃皎皎,她低眉垂首含情脉脉应答,别有一番情趣。庄月皎之父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为人方正不阿属于清流。
帝王的宠爱永远不可能纯洁无暇,简云扬最初宠幸尚是贵人的庄月皎,便是因为她娘家底子薄弱,不会像皇后一样,让他时刻有压力在身。
时间长了,就算养只猫儿狗儿也会有感情,何况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简云扬看腻了环肥燕瘦各种绝色,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不争不闹的庄贵妃愈发入他的眼。后宫之中,不争便是争,庄月皎风轻云淡无欲无求,简云扬反而恨不得将一切拱手给她。
但凡男子都不愿意在心爱的女子面前示弱,简云扬成了这份鬼样子,最不愿见到的人偏偏是庄贵妃。两人相处那么多年,简云扬的细微表情以及小动作,庄贵妃了若指掌,他怕在她面前不小心露了真身。
他是大雍天子,他是执掌天下的帝王,无论多宠爱一个女人,简云扬多不会将最不堪的一面暴露给她。自然,简云扬脑海中划过江采玉的面孔,两人互换了身子,他即使相瞒也瞒不过了。
只恨现在是早朝时间,否则简云扬,一定让江采玉找个由头,推掉庄贵妃的宣召。她又磨蹭了一会儿。天色尚早,完全没有下朝的征兆,简云扬只能按捺住心底隐忧,跟着绿珠离开。
一日一会终于结束,江采玉每次下朝后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身上沉重的龙袍。不吹不黑,龙袍穿久了,又沉又笨拙除了装逼带人飞。简直没有其它益处。换了衣裳。江采玉左顾右盼,迟迟不见简云扬上前服侍。这厮胆儿肥了,竟敢玩忽职守。
江采玉望着桌案上累如小山的奏折。当机立断,派人传召简云扬上前。这么多奏折,没有简云扬在她如何批复,难道直接盖了印章。表示朕只看看不说话?
皇上金口一开,底下人莫敢不从。当得知简云扬此刻正在宸宫中时,江采玉忽然就精神了。她挥手制止了宫人到宸宫中,传简云扬回来的奏请。
仇人,不对。应该是情人见面分外激情。江采玉揉着下巴,脚搭在红木矮榻上,手指绞着发带末梢坠的明珠。在江采玉还是皇后时。六宫中身份最高的人是她占了个尊字儿,最贵的却是庄贵妃。牢牢的占据了陛下的宠爱。
曾有人言,陛下宠爱庄贵妃极甚。某日早朝时,庄贵妃不曾醒转,皇上看着她沉静如水的睡颜,心中爱煞不忍惊动她,悄悄割了袖子离去。
江采玉默默搜索了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