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口的入谷处。
姬歌远远地就瞧见了坐在谷口一旁的青石台上的无涯老前辈。
而原本负责封堵谷口与大秦虎师形成包围合拢之势的赤甲镶龙军现在已经清扫完战场,严阵以待。
姬歌缓缓走到无涯身后,停住了脚步。
说实话现在他其实也不该如何面对这位久经风霜的老人。
若他只是魏武卒的督统那凭借葫芦口这一仗他足以声动长城,甚至可能凭借这一站积累下来的军功威望已经站在了长城青年一辈的榜首。
哪怕是龙象营的佟冬冬都有所不及。
所以若真是如此简单那他姬歌大可以大大方方甚至挺胸抬头去见眼前这位独自喝着闷酒的老人。
可他姬歌身上的身份却不止那么简单。
在魏武卒督统的那重身份之下更重要的是轩辕一脉的少族长,先祖有熊氏的衣钵传人。
而且还是老人千年暗室心中的一缕一朝即明的灯火。
可现在这盏灯火已经熄灭了。
“别傻站在那里了。”就在姬歌的思绪如同决堤洪水般无休止漫灌开来时,一直坐在青石台上当着“甩手掌柜”的无涯终于缓缓开口道。
他早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已经失去了境界修为的姬歌脚步即便再怎样轻缓也逃不过他的耳力。
所以一想到这里他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本想着借酒消愁没想到越喝越心烦意乱。
姬歌闻言慢慢走上前去,神色拘谨地站在了无涯老前辈的一旁。
那副模样宛若一位私塾中犯了天大过错正在等待着严厉夫子批评点教的学生。
“站在那里做什么?”无涯,脸色有些阴沉地说道:“难不成还要我请你落座?”
姬歌讪讪一笑,为了不给老前辈心里添堵他赶忙坐下身来。
姬歌坐下身来以后青石台上的一老一少两刚要准备起个话头时,没成想老前辈已经率先开口,“身体怎么样了?”
正襟危坐的姬歌双手搭在膝盖上,轻咳两声,神色端庄地说道:“还能够撑下去。”
这还是在大战结束以后姬青云一股脑儿地让姬歌服下一瓶丹药后,不然以姬歌的那副体魄现在已经躺在床榻之上不省人事了。
无涯老前辈瞥了姬歌一眼,说道:“撑不下去就不要硬撑。”
随后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年轻人就喜欢争强好胜。”
听出话里意思来的姬歌双手攥了攥衣袍袍角,低头嗓音略微沙哑地说道:“是小歌让老前辈失望了。”
现在他身上背负着的那些已经随着他自废境界后烟消云散,什么复兴轩辕一脉,什么替先祖向诸天百族讨还个公道,什么让流离在外的轩辕一脉的子民重回古陆,这些种种在现在都成了空谈笑话。
无涯老前辈听到姬歌的这句话后默不作声,只是又接连灌了好几大口酒。
所以现在的老人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
“其实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无涯老前辈放下酒壶,目光迷离地看着不远处列阵整齐的赤甲镶龙军,打了个酒嗝后悠悠开口道。
老人转头看向身边一时之间神色复杂的姬歌,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句都是我这个老头子的真心话。”
姬歌轻嗯一声,轻声说道:“老前辈没理由那这句话来搪塞我的。”
“你爹怎么样了?”突兀间无涯老前辈问了这么一句让姬歌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话。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的他摩挲着下巴,琢磨不定地说道:“应该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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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吧,但这种事您不该是最清楚的吗?”
之前谷内的那场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收官之战的战场上,大秦虎师与白袍祁师两军联手对上的是巫族的重甲大军。
至于重甲大军的统帅阡陌长风则是由姬青云与无涯老前辈联手应付。
本该同为归真境姬青云一人就能够拖住阡陌长风,虽说不能够将其斩杀,但不让是插手谷中那座战场他自然还是能够做到的。
但可能当时无涯老前辈正在气头上,亦或者是想速战速决,所以便毅然决然地闯入了姬青云与阡陌长风的战局当中。
那时姬歌只见到了天幕上空宛若长虹般的剑气纵横捭阖,整片天幕被无涯老前辈以剑气硬生生割裂成了一方棋盘。
而父亲与阡陌长风的每一次激烈交手碰撞都会使得虚空塌陷天色一沉。
所以从地面上抬头望去就宛若有人在棋盘之上不断落子般。
满天异象紫雷不断。
当然最终即便是父亲与无涯老前辈两人联手也没能够将阡陌长风留下。
最后阡陌长风逃出葫芦口时结结实实挨了无涯老前辈的隔世一剑以及父亲的一道本命字。
所以哪怕阡陌长风即便能够活下来跌境也是在所难免的,说不定还会因此留下心魔导致此生再难入归真境。
“我说的不是这个。”无涯老前辈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境界没了,现在看来你脑袋也不怎么灵光了。”
话音刚落无涯老前辈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姬歌一眼,主动开口解释道:“我是问之前我当着众人的面踹他的那一脚。”
听到这番话后的姬歌脸上露出一副恍然神色,“您放心好了,我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无涯老前辈闻言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抬起酒壶轻轻抿了口酒。
“其实我并非是怪他,我知道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