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内。
燕回风的尸首被姬歌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床榻之上。
虽说是床榻也只是一块铺着薄被的木板而已,毕竟出征在外一切皆从简。
姬歌看着安静躺在床榻上再也不会开口的燕回风,抿了抿薄唇。
今日清晨他刚与他道过别,姬歌还叮嘱着千万要活着回来,只是没想到终究人算还是不如天算。
“燕大哥,我不是同你说过一旦我们活着回到骊山长城我就请你去黄鹤楼喝那最贵的故辞酒的嘛?怎么?你就这么不舍得让我掏这份酒钱吗?”姬歌嘴唇翕动,嗓音温醇如三月春风般呢喃道。
“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看出你是个打仗不要命的主,毕竟谁也不会在大战断了一条手臂后还会跟没事人一样见面与人说笑。”姬歌凄凉一笑,泫然欲泣地说道:“可是现在为了我你就不能够注意些嘛?战场上这么拼命干嘛?何必为了那么点军功把性命给搭上,这样值得吗?”
说到这里姬歌双手抹了把眼眶,看着床榻上没有半点回应的燕回风,嗓音哽咽地说道:“你说你死了我该怎么同明锐营的众多兄弟交代?等回到长城该怎么同无涯老前辈交代?又如何同上将军吴起交代?”
“燕大哥”姬歌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早已经身陨道消生气全无的燕回风,痴痴喊道。
同样是在军帐内,但那座军帐却是在靠山军营中。
“将军,是末将无能。”虽然谈不上是满身伤痕但也是身负伤势的左宗棠单膝跪地,对着面前不动声色的鬼晟叩首说道。
“你先起来说话吧。”鬼晟看着低头纳拜的心腹爱将,轻声说道。
“末将不敢!”左宗棠瓮声瓮气地回道。
鬼晟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反问道:“怎么?还打算让我亲自将你搀扶起来不成?!”
听到这话后的左宗棠这才略显吃力地站起身来。
“身上的伤势怎么样?”鬼晟瞥了眼左宗棠额头上冒出来地细密汗珠,神色关切地问道。
“回禀将军的话,挨了那个魏武卒名叫徐天德的一记术法灵诀,不过在此之前末将也将那个明锐营指挥使燕回风给一枪捅穿了。”左宗棠沉声说道。
先前在战场上他那一枪原本是朝着徐天德去的,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年轻小将的潜力不可限量,而且连同慕容垂李长庚以及那个陶寄人在内这四人皆是在那份中军帐内列出来的必杀名单上榜上有名。
可没想到他那原本可以取了徐天德性命的一枪却被一个独臂男子给截了下来,而且是用那副血肉之躯挡下来的。
也是在事后自己才知道那个独臂男子叫做燕回风,是那支赫赫有名的黑甲明锐营的指挥使。
而也就在他一枪贯穿了后者的身躯以后,凭借着这个间隙双眼已是通红的徐天德满脸狰狞杀意凛然地朝自己这边狠狠砸落一道术法灵诀。
而来不及收枪撤身的左宗棠则是结结实实地硬挨了下来。
虽说现在在军帐内燕回风表现地平静无常,可当时在战场上他却是吐足了血,不然也不会提前鸣金收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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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徐天德倾尽全力的一记杀招,即便左宗棠是跻身造化境多年的强者,这滋味也多半也是不好受的。
“想来若不是你受了这般伤也不会这么早便撤兵。”鬼晟神色自若地说道。
“末将知罪!”左宗棠躬身说道。
“行了,我也没有全然责怪你的意思。”鬼晟走到左宗棠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他刚要说话时猛然间眉头微皱,在其心湖间有一道嗓音响起,继而他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交到左宗棠手中,吩咐道:“你先下去好好疗伤。”
左宗棠没有多余的询问,恭恭敬敬地对着鬼晟行了一礼后便缓缓退出了军帐。
数息过后,随着军帐中某处虚空宛若镜花水月般的荡漾之后,有一道身影穆然出现在了鬼晟的面前。
早就有所准备的鬼晟砰然一声单膝跪地,神色极为恭敬地喊道:“靠山军鬼晟拜见大将军。”
先以心湖涟漪传声而后又现身在此的正是函谷兵镇的主人,重甲大军的统帅阡陌长风。
“你倒是对你的部下挺关心的。”阡陌长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鬼晟,打趣说道。
虽说之前他没有现身但军帐内发生的一切他都“历历在目”。
“末将”鬼晟刚要开口解释便被阡陌长风给出声打断了开来,“我来这里不是要听你解释什么的。”
随后一个闪身他来到了主座前,并且坐了下来,“你先起来说话吧,我这个当将军的总不能比你差太多。”
鬼晟闻言哑口失笑,因为一模一样的话他先前就同刚刚离去的左宗棠说过。
等到鬼晟站起身来后,阡陌长风摩挲着桌案上的一块价值不菲的白玉镇纸,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不问今日的战况如何,我只问明日你鬼晟能不能够将眼前的这座葫芦口给拿下来。”
“末将以性命担保,明日此时,必将臣歌在内的魏武卒所有将领的首级悉数奉上!”鬼晟拱手抱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喊道。
“好。”阡陌长风闻言爽朗笑道:“明日我便在中军帐内静候你凯旋佳音。”
鬼晟重重点头,应道:“定不负将军所望。”
“行了,别站在那了。”阡陌长风又穆然出现在了鬼晟的面前,轻轻拍着后者的肩膀,指着那张原本他坐过的主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