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一钩新月天如水。
临近深夜时分,方岂全部武装的模样在一动楼前停下,我就跟在他的后面。
我知道这里是南郊,方岂走在前的时候,一路都是是查看门牌号似的,而南郊多是独立院户,院墙很高,根本看不到里面,一栋栋都是连着。
很早以前我来过这里,我只记得天气渐暖的时候,这里很美,春天有蔷薇,夏天有树荫,总有花叶的枝头会从墙头伸出来,加之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仿德国建筑,所有的门旁边,都有一个小的信封箱,所以很特别,当然了,这里的房价也很昂贵。
可我看着方岂似乎并不熟悉这里似的,一直来回的在看。
这个时间点,也不可能有人会路过,况且,我跟着他一路走来,这里寂静的跟没人住似的,只留下一片清冷贵族的气息。
他身形挺拔修长,只是夜灯下没有他的身影,我又意识到了,他是个死人。
“到了。”
方岂语气淡淡的,但是声音很有磁性,也很安静。
门没有锁,他一推便开了。
…………
这里显然是很久没人住了,黑色的小铁门开了后,院内一片狼藉,从一小截木制楼梯上去,就是房门。
进去只开了最暗的灯,没想到房内比房外更凌乱不堪,尤其是门口地板处,有一道很宽很长的血绩,直通另一个房间,茶几侧翻,陶瓷碟碗碎了一地,窗户的窗帘也被撕扯破裂,都散落在沙发上,这里很久没人住,空气中都是一股污浊的味道,灰尘更是厚厚的一层。
我站在门口,一只脚已经踩在血迹上,有些膈应,我又收回脚,安静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方岂终于卸下伪装,摘下帽子眼睛还有口罩,他盯着这里看了很久,“我就是死在这里。”
“……”
“进来吧。”
方岂说着开始弯腰收拾这里的杂乱,我看着这屋子阴森森的,双手定在门口,半天不敢踏入。
方岂见我不动,抬眸看我,“你害怕?”
我紧抿着嘴,“你为什么要回这里住?”
“除了骷髅林,也就只有这里阴气重,早几年,这里被一位风水师说成凶地,只要在这里买房的,超不过一年,家里就会死人,而且死的都是男的,开始被人以为谣传,但时间长了后,是真的有人死了,还是接连不断的死,最后该搬的都搬走了,很多人都认定这里是凶宅,买的卖不出去,更没人敢在住进来,这一片就被荒废了很久。”
“可我很早之前来过这里,还觉得这里环境很好……”
我小声说着。
“那是很久以前了,现在的这里,一年四季都不会开花长草。”
“这栋房子是你买的吗?”
他摇头,“是方家的产业。”
他不是就是方家人,跟和他的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我只能帮他一起收拾,一晚上的时间,我都没合眼,一直都在打扫屋子,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乖乖女的性格,也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怎么会拒绝别人,胆子又小,,所以方岂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也没啥怨言,可这屋子实在是太脏了,他只收拾了一半,而且只是把卧室收拾了一下,他就说他身子太虚了,需要休息,最后是从一楼收拾到二楼,干活干到第二天大亮,最后想想我挺傻的,哎…
擦地板的时候,总觉得窗户外有东西晃来晃去的,可抬头一看,是被扯碎的窗帘布条被风吹的晃动,暗淡的光线似乎被撕裂成随风摇曳的铁条。
我皱眉,总觉得一低头,总有什么东西躲在角落里,早已将我偷窥殆尽…
心里有点虚了,地板不擦了,猛然站起身,却有片刻眩晕,窗外光线晃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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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方岂睡的安详,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睁开眼,但我注意到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张照片,被他握的太严实,我看不到是谁,我也不敢掰开他的手去看。
片刻后,他醒了,单手便收起了手中的照片,抬眸看着我,又看了眼收拾干净的屋子,低声说着,“你睡会吧。”
我立刻摇头,“不了,我今天还有课的,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学校了。”
方岂没说什么,只是点头,“我现在不能露面,但请你今天出去去趟我方家,亲自告诉我的母亲,我已不在骷髅林。”
*
从楼里出来,我回头望了好几眼复古又奢华的房子,眼皮干涩的很,心里腹诽:我在困死,哪敢在这里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