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出现了一潭镜面般平静的湖水,大片灿若星辰的光芒撒落在湖面上。但那并不是夜空映照的星辰,也不是湖水泛起的波光,而是湖岸边的倒影——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梦幻之光。
“难怪你们说天黑了更容易找到……”炎冗与卡玛皆是满目惊奇,不觉屏住了呼吸。
那些流光人或站或坐,低声地交谈,偶尔还从湖面飞掠而过,羽翼的光芒犹如瞬息划过的流星。流光人说着一种他们完全听不懂的神秘的语言,宛如涓涓的细流,潺潺的雨滴,拂面的微风……仿佛蕴含着某种抚慰人心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环境,才能孕育得出如此优美的、令闻者感到舒适愉悦的语言呢?他们流离异界、居无定所、深陷战火,为何还能如此悠然祥和?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我们就这样直接过去吗?会不会太唐突而令他们生气呢?”炎冗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必担心,他们可能根本体会不到‘生气’是什么感觉。”未来说道。
“啊?”炎冗惊讶道,“为什么?”
“流光人和我们截然不同。他们身上有的东西,我们没有。而我们身上有的,他们也不一定会有。”未来解释道。
“是么……”炎冗似懂非懂。
见他一脸懵懂,默谛笑着补充道:“他的意思是,流光人的体貌和观念都跟我们不同。所以,对于相同的一件事情,他们的理解和感受跟我们也是不一样的。换个粗暴易懂的解释,就是让你不要以己度人,哈哈……”
闻言,炎冗不禁尴尬地笑了笑。他并不知道,默谛当初也因为这个原因曾被取笑过,现在正巧遇到一个可以打趣别人的机会,他自然也不想放过。说起来,默谛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一路从北逃到南,虽然很辛苦,却在不知不觉间开朗了许多。就像一个原本一直走在山谷里的人,有一天偶然登上了山顶,猛然发现山顶的景色与山谷竟是如此的不同,眼界开阔之后,心境也豁然开朗了。
未来很快就从人群中发现了西流和西洛,于是就带着几个伙伴朝他们走了过去。因为他们和魔野一样,在流光族里年纪相对较小,仍然需要接受祭司的教导,所以常常会跟在祭司身旁。若想找祭司的话,直接问他们应该没错。
“这次,我们从纳博兰德过来时又多带了两个人,所以想去跟祭司打个招呼。”未来说道。
西流和西洛像往常一样,俯首望着他们,面容温和,对这群莱佩濂人的出现没有任何意外。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西洛直接指向左边说道:“祭司们就在那里,你去吧。”
未来顺着西洛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见那边有几座假山,并不是很高,由一些形状各异的巨石组成,大概是过去雾鸣人修建王宫时,用剩余的石料堆成的吧?尽管形状不算很奇特,却颇有历史感。未来谢过了西洛和西流,随即又带着几个伙伴一起朝假山寻去。
走近假山才知道,那个令人畏惧的维洛奇祭司也在。方才因为被巨石挡住了身影,所以才没有发现,此时赫然闯入视野,令未来不禁一惊,顿时停住了脚步。虽然在弧湖谷时早已见过一回,但那邪魔般的姿态仍是令人不寒而栗。当然,受到惊吓的不止未来一个,身后的几个伙伴皆是陡然怔住了。那位祭司虽然有着漆黑的羽翼和发丝,但他的眼眸却是金色的,而且周身也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十分不可思议。当初在弧湖谷时,只在白天见过他一次,后来就再没见过了。未来也是现在才知道,维洛奇祭司身上的光芒竟然是金色的,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他神态傲然地坐在岩石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几个于他而言显得有些弱小的莱佩濂人,尽管没有开口,但那对狭长的泛着金光的眼眸,却如魔箭般令人心惊胆战,一动也不敢动。
“祭司……”
未来、默谛和桑无终于鼓起勇气,恭敬地向两位祭司打了声招呼,尽管举止如常,并未施礼,但神色间都饱含了敬畏之意,这种敬畏的情感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
堤沃德有些胆怯地缩在默谛身后,炎冗则没能及时缓过神来,大概还在现实与幻境中徘徊吧。但他身后的卡玛显得更加拘谨,可能那些深入人心的传闻还在作祟,再加上维洛奇祭司那邪魔般的姿态,令她猛然受到不小的惊吓,就像本能躲避危险似的低下了头,慌乱的视线在地面上不断地穿梭,忽然间,视野中走来了一双奇异的脚,随后她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那是一双裸足,趾甲如水晶般透明,透过洁净的皮肤,隐约能够看见许多蓝绿色的流光,那些流动的光线在皮肤下细细地勾勒出了叶脉般的图案,令人惊奇不已。卡玛仿佛受到了蛊惑,视线不由自主地从足面慢慢往上移。紧接着,她看到了一袭银白色的衣袍、几缕蓝绿相间的发丝、淡得几乎透明的嘴唇、狭长的青蓝色的眼眸、眉头上点缀着花朵般的眉旋,那是一张动人心魄的脸庞,神色淡然,姿态高洁,有种神秘而不可侵犯的气势。
原本以为那个长着漆黑的羽翼、如邪魔般的祭司最可怕,却没料到这位圣洁的祭司同样令人不敢直视。这时,一阵清新的芳香扑面而来,卡玛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盯着这位祭司看呆了。
但西尔文祭司并没有在意莱佩濂人惊异的视线,一如既往地安然自若。未来赶紧上前向祭司们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