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兰德王身穿红色滚边的漆黑长袍,头戴王冠,脖子上挂满了红宝石项链,看起来就像一座移动的财宝陈列架。他站在高高的圣台上,俯视着匍匐在地的教徒们,眼中不觉泛起了轻蔑之色,对当前的情形显然不够满意。“蜥神的最高使者”这个身份,已经渐渐无法满足他的虚荣心了,他想要像个真正的神明一样,永远享受世人的伏地膜拜。
这些年,纳博兰德不间断地扩增兵力,军备的需求量也在日益增大,而境内的矿藏却早已枯竭。环境长期遭受破坏导致土地生产力急剧下降,进而引发了灾荒,士兵们的打劫活动也变得愈加猖狂了。再这样下去,不仅难以维持军需,恐怕整个国家都将崩溃。建国以来,野心勃勃的纳博兰德一直都在为增加兵力而鼓励繁育人口,导致人口数量迅速地超过了环境的负荷,如今境内这片贫瘠之地已经无法养活如此庞大的人口了。因此,纳博兰德王必须不停地向外扩张,掠夺更多的土地资源,才能维持国家的存在,进而满足他自己的野心。即便因而令国家陷入人口膨胀——环境恶化——战争不断的恶性循环,他也不愿放弃自己的权欲。
望着下面那些战战兢兢的教徒,见他们虽然畏惧有余,却狂热不足,纳博兰德王感到有些失望。但不要紧,哼!他暗自冷笑,他们马上就会热起来的。因为他是个富有谋略的领袖,十分了解他的臣民,他知道如何能够迅速地创造出一支狂热的、充满破坏力的军队——这正是国教存在的意义。于是,他居高临下、满怀激昂地开始发表他的演说。
“蜥神的子民们,你们要明白,今天我们能够存在于世、能够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生活,都是伟大的慈悲之神所带来的福祉,是蜥神创造了这一切。然而,专门和蜥神作对的恶魔,却为了抢夺我们的土地而派来了更多的异教徒,以及那些恶意亵渎蜥神的没有信仰的狂徒。今天我们之所以会感到饥饿与贫困,正是因为异教徒和狂徒们占据了大量富饶的土地、财物和粮食,而这些东西原本都是蜥神赐予他忠诚的信徒——我们的生存资源。所以,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畏缩在贫瘠的角落,任由本该属于自己的富饶之地被那些异教徒和狂徒们糟蹋呢?”
“没错!所有的土地、财富和粮食都属于蜥神的子民,属于战无不胜的陛下所领导的伟大祖国——纳博兰德,属于我们!”被纳博兰德王激昂的演讲所感染,圣台下的教徒们纷纷大声附和,兴奋的情绪瞬间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信徒,这群穷困潦倒的追随者们很快就被“本该属于自己的财富和粮食”给支配了。
一个聪明的煽动者,能够轻而易举地让成千上万人相信他,即便只是一些荒谬至极的言论。纳博兰德王显然深谙此道,他趁热打铁,继续高呼:“正是如此,身为蜥神的子民,我们应该勇敢地去战斗!去消灭那些邪恶的异教徒和没有信仰的狂徒,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让那些野蛮人明白,他们究竟生活在何种错误之中。当然,如果他们愿意改邪归正,我们便帮助他们皈依神圣的慈悲之神,在蜥神的威德之下,继续发扬蜥神之军的荣耀……”
纳博兰德王翻来覆去地强调那几句简单的言论,并不是他才尽词穷,而是因为他太了解他的信徒了,知道如何能够直击他们的渴望、引发他们幻想,藉此统一民心、凝聚力量,以达到征服天下的目的。他的领导力的最好证明,就是教徒们狂热的欢呼声。
“为了神圣的蜥神、为了伟大的祖国、为了国王陛下!”信徒们扼腕抵掌、高声齐呼,深信自己能够仗着神力征服天下。
这便是纳博兰德王想要达到的效果,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必须惩罚那些亵渎蜥神的叛徒。他们受着蜥神的庇护,分走了蜥神赐予众民的粮食之后,却又无情地背叛了蜥神,使忠诚善良的信徒们不得不因而承受更多的饥饿之苦。他们对蜥神的仁慈毫无感恩之心,我们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可耻之徒,现在就来惩罚他们吧!这是蜥神的意志。”
“杀了他们!杀了那些可耻的叛徒……”
数十万教徒瞬间沸腾了起来,激愤怒骂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地斥责那些分走了他们的粮食的“叛徒”,恨不得立马就冲到刑台上将囚犯们都生吞活剥了。他们深信自己是惩恶扬善的英雄,现在只要纳博兰德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浴血沙场,发扬蜥神的荣光。
教徒们不断高涨的情绪,大大地满足了纳博兰德王的虚荣心,他高高在上地指向右侧的刑台,大声道:“那些就是我们今天要惩罚的叛徒,首先是那个卖身给了恶魔的卑贱之徒。”
随着他的命令,两名士兵将被缚的卡玛拖到了刑台前沿,激愤的教徒们不断地朝她抛掷垃圾和石块。卡玛本能地侧身躲闪,不小心绊了一下脚,视线恰好对上了高台上的纳博兰德王,思及昨夜的无意之举,只觉得可气又可笑,竟不由得同情起了那些狂热的教徒。
但她面带笑意的神色,顿时又惹怒了身怀隐疾之痛的纳博兰德王。本以为那个卑贱之徒肯定会吓得嚎啕大哭,卑微地跪下来祈求他的宽恕,进而刺激教徒们再掀起一场愤怒的高潮。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所设想的方向发展。
尽管内心恼怒不已,但为了在信徒面前成功地演出“宽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