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方秉国身边好几年,我也不知道,气死我妈的那些电话中有没有她打的,反正我看到她时也充满敌意,只是,她比那时候的我道行更高,我剪坏她的衣服,她就把蜗出去丢垃圾桶,我往她碗里吐口水,她就一巴掌打到我鼻子喷血,我用水泼她,她就拿开水烫我——那些日子,我确确实实体会到童话里恶毒后妈的样子……”
女人平静讲述的语气中藏着愤慨与凶狠,即便是时隔多年,如今回想,她脑海里还能清楚地记得徐美慧当时虐待她时的恶毒嘴脸。
她那时想不明白,方秉国怎么会爱上这种女人,简直就是毒妇,蛇蝎心肠!
每当她们起冲突,方秉国都会训斥她,说徐阿姨是好女人,叫她不要再那样恶作剧,招人厌,叫她跟徐阿姨好好相处,以后要改口叫妈妈。
妈妈……
她那时冷笑着,恶狠狠地瞪着方秉国,朝他们吼:“我妈死了,被你们害死的!谁也不配再让我叫妈!”
倾盆大雨中,她冲了家门。
这些往事,她没讲出来,但脑子里回想着,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也不知是发自肺腑的寒凉,还是太多愤慨的怒火。
霍凌霄察觉,将她的手指紧紧握着,他完全没想到那个徐美慧居然是一个如此狠毒的恶妇,早知如此,刚才她抱着自己的腿脚时,他就应该狠狠一脚踹上去!
虽然,他骨子里的教养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对女人动粗,可是,那种东西根本不能算是人,又遑论女人?
原本,想听她的过去也只是想对她了解的更深入一些,可没想到她的过去如此悲惨,如此不堪。
见她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霍凌霄握紧她的手柔声哄道:“好了,不说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他们谁都不敢欺负你!公司以后你说了算,你可以好好报复那些欺负过你的坏人。”
方若宁看着他,笑容苦涩自嘲,那些压抑多年的辛酸与委屈,突然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倾诉的渴望。
有些伤痛,掩饰着并不能痊愈,纵然表面看着无碍,可内里早已经腐烂化脓。她这些年虽然过得光鲜亮丽,靠着自强不息和奋斗打拼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可心底里,幼年那些伤痛带来的阴影,原生家庭给她的心理创伤,却从来不曾消亡。
或许,把伤痛揭开,暴露在阳光之下,倾诉过,被聆听过,有人心疼过,那些伤口才能真正愈合。
于是,霍凌霄的阻止并没有让她停住,她反而凉薄地笑了笑,低落的语调越发让人心疼:“这点事算什么,跟徐美慧后来对我的陷害来比,这都是小儿科……”
“她还对你做了什么?!”男人脸色阴沉的令人生畏。
“她是方秉国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最后幸运地怀上了孩子,后来做检查知道还是个儿子,方秉国对她越发宠爱,我知道,一旦她生下孩子,我在家里就越发没地位了,当时,我确时很不想她生下那个孩子,心里天天期盼着她要是出点意外什么的就好了……我知道,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种想法很恶毒,可那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这种念头。”
“有时候,我甚至想过陷害她摔倒什么的,可最后还是胆小,不敢那么做……却没想到,我心里挣扎犹豫着,可徐美慧一点都没因怀了孩子而有所收敛,反而仗着怀孕了方秉国宠她,她对我越发过分起来。”
“我当然也不服,她骂我一句我还她十句,她抓我头发我就咬她胳膊,总之,我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不肯屈服不会退缩,我知道她巴不得我在那个家呆不下去了好滚蛋,我就偏偏咬紧牙关也要呆着,无论她怎么挤兑我虐待我,我就是不走……”
“后来,她大概实在被我气得受不了了,才设下那个圈套——”
“那天,我跟她又起冲突,她打了我一巴掌,我毫不示弱地抓住她的手就咬了下去,保姆被她唤来,我知道一对二又要吃亏,松了她的手转身就往楼上跑,准备回房关起门。可才上到楼梯,我还是被保姆抓住了,她气势汹汹地上楼,抓住我头发就是几巴掌,让我对她跪地道歉,我当然不肯,只想摆脱她的抓扯,便死命地拍打她——我们当时拉扯的地方明明离楼梯还有好几步距离的,可也不知她是怎么失足摔下去的,我只记得……她一路惨叫,抱着已经显形的肚子像皮球一样滚了下去,保姆也尖叫着,赶紧冲下去想拉她,当然,没来得及。”
方若宁整个思绪沉浸在那一刻的情景中,虽然过去好多年了,可是画面清晰地犹如昨天才发生,她面无表情,只有眸底布满浓重的阴霾和惶恐。
那一幕,对只有十多岁的她来说,的确很恐怖,以至于她被扔在国外的这些年,好多次从梦里醒来,都是徐美慧尖声惨叫的样子,都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霍凌霄很想打断她,让她不要再讲了,可是看着她这副模样个,他又明白了什么。
或许,这些事情讲出来,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于是,他没阻止,也没出声,只是尽可能地把她抱紧一些。
“我站在楼梯上,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巧的是,方秉国那时候刚好回来,亲眼目睹这一幕……徐美慧躺在地板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她身下流了好多血,整个地板都是血,暗红色的血——方秉国咆哮着,冲过去抱着她,她跟鬼一样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我说,是我推她,故意把她推下楼梯,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