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长了一张年画娃娃般的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人心疼,许怀安心软得不行,对着安清茗道:“吃几串没事吧?我都喜欢吃糖葫芦,每一次一吃少说十几串,别说小孩子了。”
安清茗轻柔又不容抗拒地将清帆手里的糖葫芦拿出来,只给他留了一串,又递给眼巴巴瞧着的清樱一串,将剩下的插回架子:“既然许公子喜欢吃,那剩下的公子便吃了吧。”
许怀安:“啊?”
安清茗奇道:“莫不成公子刚才是在诓我?”
许怀安捂着开始酸痛的牙笑:“哪儿能啊,我这人从不说谎话。”他放下清帆,拿起一串糖葫芦就往嘴里填。
清樱拽了拽安清茗的袖子,小声道:“大姐姐骗人。”
安清茗问她:“我骗谁了?”
清樱十分委屈:“骗我和阿帆了,大姐姐说好了给我们各买五支糖葫芦的,现在只给了一支,还不是大姐姐买的。”
“是,”安清茗摸摸她的脑袋,“是要买五支,但是我说了要一次性买完吗?”
反驳不了的清樱:“……没有。”年纪小就是容易受骗,长记性了。
安清茗心满意足地捏了捏两个小鬼的脸,抬起头来发现架子上已然少了好几串糖葫芦,许怀安的嘴里塞得满满得,不停地在咀嚼。
安清茗看得牙酸。
“再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这样的吃法,一次少吃些就是,剩下的又没有人和你抢。”
许怀安将手上剩的糖葫芦插回架子:“安姑娘说得是,那我……回家慢慢吃。”
清帆与清樱远远瞧见了书堂里的伙伴,闹着要去同玩,安清茗知道小孩子都是拘不住的性子,也不阻拦,只让瞳儿与乳娘跟着去照看。
少了两个小家伙,许怀安乐得都快笑出花来了,心道这两个小东西真是有眼见力,下次一定偷偷给他们买糖葫芦。剩下两人结伴而行,沿途有相识的公子小姐同他们打招呼,许怀安爱慕安清茗,人人都心知肚明,此那次的满城风雨之后,这些人见了他们并行更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城外王员外家的二公子走上前来:“这不是大姑娘和许公子吗?哎呀,王某这般凑上前来是不是不识好歹了?有罪,有罪!”
安清茗客气地寒暄,似是完全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
许怀安费力想要压下嘴角的笑,露出一副“我很欣赏你的识相但是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王兄这是说什么呢?小弟实在是听不明白。”
王二少爷打趣够了也不留下来惹人烦,“哈哈”一笑道:“王某还约了他人,这该到了,我去前方迎一迎。”
安清茗道:“二少爷慢走。”
许怀安道:“慢走啊慢走!”那口气巴不得人家走得快一些。
安清茗此次前来本来就是为了陪两个孩子,现在两个孩子玩得开心,安清茗便想着趁机同商会的其他少东家联络一下感情,有什么消息也好提前知会一声。
奈何今日天气不错,晒得狗皮膏药更黏了,死活撕不下来。
“听我爹说,他从你们那儿定的茶叶样品已经送过去了,他很满意。”许怀安费力找话题。
“许老爷满意就好,”安清茗道,“说起来,多亏了许公子早日提点,让我提早做了准备,才能在许老爷想看茶的时候拿出样茶。这样看来,我还要多谢谢许公子。”
“谢什么谢,这有什么好客气的。”
“哪里,该谢。”她说得不全然是客套话,她自然知道自己同许府这桩买卖其中沾了许怀安的光,许老爷看上了安家的茶叶是其一,同时也是想借着这庄买卖替他儿子向安清茗陪个不是。
安清茗收下了。
“是我最近忙昏了神,我早该请公子一顿饭才是。”
“说哪里话?!我是为了一顿饭的人吗!”许怀安很不悦,“现在请也不晚,咱们去哪里吃?”
安清茗:“……”听前半句她还以为这顿饭钱能省了呢。
笑话!许怀安是看不上一顿饭,但是他享受的那是饭吗?那是和安清茗的相处时间!
安清茗和许怀安订了时间地点,两人也走得微微冒汗,打算去树荫处歇上一歇,听见树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这边人烟稀少,清冷的很,没想到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旁人在此。
最爱看热闹的许怀安“噌”得亮了眼睛。
安清茗眉头微皱,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许怀安道:“过去看看?”
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安清茗点点头。
江畔载柳种桃,树荫后站了四个人,打眼一瞧,全是熟人。
倚树而立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一身淡紫色纱衣,更衬得其肤若凝脂,不语自带三分笑意,周身气质卓然似乎笼在一层雾里,她身后站了一个撑伞的嬷嬷,两个人见了安清茗与许怀安皆是一愣。
此人正是“温玉楼”的花魁娘子梦妆姑娘,梦妆微微躬身行礼,看不出一丝异样,好像三步之外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与她无关一般,她的神态看上去比安许这两个路人还要路人。
而另外一边站了一对叉腰对骂的男女。
男的气急败坏:“你会不会说话?!生了这样一张臭嘴,难怪你嫁不出去?!”
女的暴跳如雷:“那也比你强!你看看你娶上媳妇了吗?!除了青楼的女人哪一个看得上你!”
男的不依不饶:“你不就看得上吗?!你要是看不少本少爷在这儿耍什么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