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小厮说许府的人就在垄头上等着,安清茗见了人道:“劳烦大哥先回去回禀,清茗随后就到。”
瞳儿跟在她身后行礼,顺手给人塞了一枚银锭子,
来请人的小厮眉开眼笑:“大姑娘不急,路上难走,是小的耽误时间了。”
安清茗笑笑,回府换了身衣裳,茶园里地湿土黏,一双藕色绣鞋几乎见不了人。
虽说许怀安之前说什么许县令要选茶送人,但是许怀安这人十句话里有八句是胡说来讨她欢心的,安清茗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许府真的来找她定茶叶。
她进了许府,有侍女上前看了茶,许县令相貌长得威严,说起话来确实却是实打实的书生,带着书香气,举止儒雅,言谈fēng_liú。
安清茗一边回话一边飘了心思,这样的人怎就养出了那样一个恣意纨绔的儿子。
与许县令约好了茶种数量,安清茗起身告辞,许县令亲自去送,门前辞别的时候许县令拱了拱手,一副无颜开口的模样:“老朽替犬子赔个不是,大姑娘莫要见怪。”
安清茗一愣,赶紧还礼:“大人折煞清茗了,公子热枕,清茗甚慕之,坊间传言如何可尽信?”
许县令摇头道:“惭愧惭愧。”
五月中,日炎风热。
安清茗来时便差了小轿回转,又唤了瞳儿去定些布料,现下只余她一个人缓步而行。
今日许府一行她难以掩饰心中的雀跃,倘若她所猜不错,那这一批茶叶将会是进献京中贵人的礼品,只要包装得精致些,让“月饮”的标准醒目些,不怕“月饮”在京中打不开名号。现在“月饮”的名号在京中并不响亮,但是一旦“月饮”的茶进了名门贵族的府中……那可是绝无仅有的宣传方式。
她必须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安清茗一边思索着一般拐进了一条小巷,因为想到激动处,秋月般的脸上微微泛着红。
“哎呦喂,这是哪来的小妞儿,”一道油滑的声线从背后传来,“这身段真勾人哈哈哈哈……”
安清茗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三个赤膊汉子跟在她身后,见她转过脸来双眸皆是一亮。
为首的男人胡子糊了满脸,只露出两个黑孔,安清茗约莫着这该是眼珠子。
“赚大了啊,这张小脸蛋,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什么怜来着?流连什么来着?”
他身侧的男人道:“我见犹怜?”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词!我见犹怜啊!”
男人上前几步,见安清茗站在原地不闪不避还以为她吓傻了,乐呵呵道:“小姑娘,一个人啊?”
安清茗道:“你瞧见是一个人?”
她一脸冷然说着这话,大汉只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他皱起眉头:“我瞧见是一个啊!你,你还有同伴?”
安清茗道:“既然瞧见了,还问什么问。”
最为瘦弱的那个男人“噗嗤”笑出声来,为首的男人转过头去呵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又上前一步,狰狞道:“既然是一个人,就休怪哥几个儿不客气了。”
说着猛然伸出手朝着安清茗袭去——
小巷里传来几声闷响。
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月白锦衫的公子气喘吁吁地拐进小巷:“是何人在此放肆,还不快快……”住手……
“哎?”许怀安眨眨眼睛,将剩下的台词憋了回去,憋得太急,以至于他满脸通红,他看看地上躺着的三个男人,又看看纤尘不染的安大姑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安清茗依旧是一副温婉柔弱的模样,像是江南烟雨里的一支柳,如果忽略掉她脚下踩着的叠罗汉模样的三个男人的话。
三个大男人被她踩着背,趴在地上,半天哼不出一句话来。
“这几人意图行不轨之事,我正打算押他们去官府。”
“去哪儿?!”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许怀安干笑两声。
安清茗似乎没瞧出他的尴尬,继续道:“许公子来得正好,帮我一同押解着这几个匪徒才是。”
许怀安笑着左右瞧瞧,正好与趴在最底下的男人对上眼,被络腮胡遮住脸的汉子都快哭了。
许怀安“哈哈”笑了两声,道:“送官啊?也,也不至于吧?不然这样吧……安姑娘,你念他们是初犯!将他们交给我,我替你教训他们!”
他生怕安清茗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我爹就是县令!交给我和交给官府是一样的!”
安清茗睨他一眼,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许公子怎知这些人是初犯的?难不成,许公子与这几人有什么旧交情?”
络腮胡汉子这次真的哭了。
接活的时候可没人告诉他们雇主是个傻子啊。
许怀安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心虚道:“哪儿能啊,哪儿能啊……”
安清茗盯着他看,看得他在大太阳底下冒冷汗。
安清茗松开脚:“既然许公子都这样说了,那这几人就交给许公子吧。”
终于能喘气的三个人连连咳嗽,哑着嗓子谢姑奶奶饶命。
安清茗换了方向走,经过许怀安身边的时候特意顿了顿,声音压得又重又低:“我相信,许公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许怀安额头上滑下的冷汗终于在这一刻跌进了衣领里。
等到安清茗转出了小巷,看不见身影了,许怀安这才擦了汗,转头就去踹刚站起来的三个汉子:“你们属猫的啊?!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