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回复的许怀安很是不满意:“啊……他们讲的我听不懂。”
安清茗不说话。
许怀安再接再厉:“都说安姑娘是不二的天才,要是安姑娘授业,我说不定就懂了……”
安清茗心里叫苦连连,她哪里不知道许怀安的歪主意,且不说这单生意是真是假,就是许怀安的身份……她们安家想在三江县立足,许家是万万不能得罪得。
况且……心神转了转,安清茗想到刚刚离开的二叔的身影,她心下有了计较,勾唇浅笑道:“承蒙公子不弃,清茗露拙就是。”
适时有风拂过,她裙角的芙蓉展瓣而动。
人比芙蓉更胜三分。
许怀安看得痴了。
安清茗本还想着上楼再坐一会儿,此时遇见了许怀安,想来是没有办法静坐了,她便托言告辞,许怀安的手比脑子动得快,借口还没成型,先一步抓住了安清茗的袖角,安清茗的眼神斜斜一扫,许怀安的手便像是烫了一般,骤然松开。
还负着伤许大少爷一瘸一拐地凑上前去:“安姑娘去哪儿?”
安清茗客气道:“去茶庄瞧瞧,许公子不要送了。”
许大少爷没听出她的话里话,依旧是一脸笑跟在她身边:“哎?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茶园呢,去瞧瞧也好。”
说得就好像有人邀请他同去一般。
安清茗道:“许公子不是来品茶的吗?”
许怀安摆摆手:“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刚觉出来早上喝汤喝得多了,一点都不渴,不喝了不喝了。”
鬓角发丝飞扬,安清茗抬手别回耳后,微微一笑,没有向他解释“望星楼”的茶水从来都不是用来解渴的。
发丝染香,许怀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痴了。安清茗扫他一眼还走不利落的腿脚,道:“茶庄丘壑遍布,许公子……方便吗?”
猛然回神的许怀安就地蹦了两下,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呲着牙道:“方便啊!当然方便啊,早就没事了!”
安清茗被他吓得心惊胆颤,唯恐他这双腿废了,许县令来找她麻烦。
“好好好,我晓得了。”
许怀安像是一块黏上就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安清茗走一步许怀安跟一步,茶庄位于山脚下,崎岖不平是真的,安清茗自然是不敢让这位大少爷去冒险的。
她暗暗叹气,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算了,快晌午了,茶庄换个时间再去吧。”
许怀安一听“晌午”两个字便乐了:“该吃饭了!我请你吧,安姑娘,你想吃什么?”
一直跟在安清茗身后的奶娘一听这话两眼冒火,她本来就不待见这个纨绔公子哥,此刻见他缠着自己小姐不放,更是恨不能朝着他吐出三味真火来。
许怀安觉得自己脸上身上火辣辣的,像是一只被燎了毛的鹌鹑。
他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想过安清茗会答应他,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相邀,安清茗拒绝他的花样多得都能写本书了——如何不着痕迹地撕掉狗皮膏药。
没等安清茗答复,他自己就习惯性给自己解围:“没关系,你就先——”忙自己的事情吧。
这句话他说了很多次,但是这是第一次他没把话说完,鹌鹑在回春的季节里长出了新的绒毛:“你刚才,说什么?”
安清茗笑涡浅浅:“我说,那就劳许公子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多破费点也没事!”要是鹌鹑会飞,许怀安现在已经扑棱着翅膀飞到京城了。
“大姑娘……”奶娘拽了拽安清茗的袖子,安清茗回过头去微微摇了摇,奶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下文。
五月的淮南已有些热了,风里藏了小火炉,从许怀安脸上扫过,烧得他晕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