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姝跑到湖边,定定地看着那轮红透半边天的落日,映在湖水中,热烈而奔放地释放着自己的光芒。月亮呢?脑中突然闪过一抹眩晕,她抱起头,蹲了下来。
“玉姝,呵,呵——”疾奔而来的江老夫人,抱着拐杖直喘气,哎,老了,真是老了,岁月不饶人,百年人生没多少活头咯。
“奶奶!”江玉姝回过头来,欲言又止地看着那头发花白的老人,心里有丝愧疚,忙过去扶住她,“奶奶您先休息一下!”
老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在岸上,幽幽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见孙女没答话,但眼神中分明在闪躲,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皇上——”偷眼观察江玉姝身子一颤,她摇了摇头,道:“皇上被救上来了,只是——”她又瞄了眼孙女,见她先是像松了口气似的,接着又屏住呼吸,听她接下来的话,“现在还在昏迷!”这次没等她偷瞄那人就已经急得追问:“她会有危险吗?”
“危险倒是没有,”老夫人又把话说了半截,等江玉姝做了个放松的反应,一嗓子又把她的心提了上来:“就是——麻烦一大堆!”
“什么麻烦?”江玉姝心又落到实处问。
“昏迷着,明天可如何去迎接蓝阙公主入宫啊!”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暗地里观察江玉姝的反应。
呵,江玉姝苦笑一声,这又是一个怎样风华的人物,遇上李攸烨这个混账,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宁愿去死,也要将她推开,她那最后一吻,竟是依托在兄妹的情谊下,狠,真的够狠,狠到没留一丝余地给她。泪顺着脸颊汩汩流下,烙在心里的印记,若被揭下,真的疼到肝肠寸断。
江老夫人被江玉姝的反应惊住了,她将那痛哭的人搂在怀中,误以为江玉姝是为了蓝阙公主进宫而心酸,当下决定,要不惜一切老本,撺掇老头子,阻止住那场玉瑞和蓝阙国的政治联姻,小外甥孙是她家玉姝的,任你是蓝阙公主,还是绿阙公主,谁,都别想抢去,老婆子我咽气前,一定要用龙头拐杖为孙女彻底扫清障碍。残阳如血,染红了江老夫人的一双幽圆的眼睛,燃烧出内心的熊熊火焰。
皇宫,尧华殿。江后一勺一勺喂着李攸烨吃着小米粥,燕娘在边上为她擦着嘴上的渍迹,李攸烨嬉皮笑脸地咽着食之无味的粥,时不时地瞄眼跪在下面的杜庞,心里有些愧疚。
江后白了她一眼,把空了的碗交到侍女手中,理了理身上的鸾凤金袍,视线落在那不断抹泪的杜庞身上,青莲玉面上露出一抹不怒自威的神色。
“杜庞,起来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后竟然饶了他。
“不,太皇太后,都是奴才的错,要不是奴才擅离职守,皇上就不会出事,您责罚奴才吧!”又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杜庞竟然请求江后责罚他。
“咳,皇奶奶,是孙儿让杜庞离开的,不关他的事!”看着江后越来越冷的脸色,李攸烨的话到后来越来越小声,以至于最后一个字成了蚊叮。
“杜庞,哀家不罚你,起来吧,你的飞抓,两次救了皇上,也算是将功抵过了!”江后缓缓道,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杜庞整个泪眼都朦胧了,心里既后悔又庆幸,“诺!”了一声,在地上扣了个头,才红着眼睛站了起来。
“好了,下去吧!”江后挥了挥手,杜庞看了病榻上的李攸烨一眼,得到她宽慰的神色,心里一暖,便“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说罢,怎么罚你!”杜庞出去后,江后转过头,一脸严峻地看着李攸烨。
李攸烨打了个寒颤:“啊?”
“你不是说,都是你的错吗?有错就当受罚!”
“哦!”李攸烨苍白的小脸上蒙上一层疲惫,作势要从床上爬起,却迟迟不见皇奶奶和燕奶奶来劝阻,撑着身子的手臂不上不下,一时有些尴尬,脸一歪,鼻子一扭,蹭的翻过身来,撅起屁股:“皇奶奶,您打孙儿几巴掌吧,孙儿不想去清斋殿关禁闭!”
燕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顺势观察了江后一眼,见她也似有绷不住之色,忙借着换茶的名义退了出去,能让那样一个强势的女人忍不住崩盘,天底下也只有皇上一个人能做到,她还是避避的好,那女人可不是一个能在别人面前丢掉威仪的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让她痛快的笑吧。
门吱呀一声关上,江后努力关紧的唇齿,终于在那张晃悠的屁股上拜下阵来,“行了,你多大了啊,一国之君摆这种动作,像不像话!”
“呃,皇奶奶,孙儿不做这一国之君可好?”李攸烨停下扭得腰间盘都错位的腰,嬉笑地爬到江后身上,搂着她的腰道。
江后愣住,见李攸烨一脸开玩笑的样子,心里百味杂陈,她还不了解她吗,能开玩笑就说明她真的这样想过,心里升起一抹歉然,烨儿生j□j自由自在,皇位终究束缚了她,但倘若她不做皇帝,天下之大恐怕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古往今来,哪个后继之君能容一个自由的前任皇帝留在世上,到时候她失去的不仅是自由,可能连性命都不保了。而且一旦攸烨逊位,玉瑞也会因此四分五裂,这都是安载不愿意看到的,想了想,便狠下心道:“不能!这等胡话,烨儿以后莫要再说了!”想了想又道:“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