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马上就去叫!奶奶,您先在这儿坐会儿!”小丫头听话地跑回屋里去了。
老妇人宠溺地看着娇小的身影跃进了屋子,开始细细打量着这件破旧的小院。三间矮木房子,破掉的地方被人用木板补了起来,院里有一圈鸡舍,几只鸡正在里面抢食。露天的灶台上似乎炖着香喷喷的肉,灶台前一个小凳子上放了一本书,老妇人走过去,拾起那书翻了翻,发现上面干干净净的,扭头的刹那,目光被灶台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吸引。不知不觉,眼眶湿润起来,擦着眼角的泪渍,老妇人长叹口气,这孩子,肯定受了不少苦!不过,她很坚强,不愧是上官家的孩子!
三年前,老华到当铺去找老朋友闲谈,偶然遇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孩子,拿着一块上好的玉要把它当掉。老华是认识那玉的,上官家的四个兄弟每人一块,而女孩子手里的那块背面刻着个“星”字。老华当时就起了疑,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女孩子的母亲生病了,没钱医治,所以母亲才要她把玉当掉。老华问她那块玉是从哪里来的,那孩子只说是母亲给的,老华让她留着那玉,自己掏出些银两给她,让她带母亲治病,可那孩子拒绝了,说什么不吃嗟来之食,无奈之下,老华只好让问了她的住处,问掌柜要了那块玉,然后拿回去呈给上官老夫人。
上官老夫人见了那玉,心里抑制不住激动,忙问那孩子在哪,老华就按照女孩子说的住址带着她来到了这里。第一次见到冰儿这个丫头,上官老夫人激动地差点晕过去,像,像极了,她无比确信,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孙女,是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上官景星的遗孤。
从那以后,她就常常来这里看这个孩子,这孩子也对她分外的亲,可能这就是亲情吧,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没多会儿,冰儿就扶着一个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那妇人看了上官老夫人一眼,牵强地笑了笑,让冰儿搬了几个小凳子过来,然后又吩咐她回屋里呆着。冰儿瞅一眼娘亲,又瞅一眼奶奶,有些不明所以,但仍听从母亲的话,悻悻去了。
老夫人冲中年妇人笑笑,见她没有回应,略有些尴尬,回头求助地望向老华,老华也尴尬地回笑,不出声。他也不敢惹那主。
“这些年你们受苦了!”老夫人讨好的说。
“不苦,至少还活着!”莫慈说得稀松平常。
“是,冰儿也大了,你看,是不是该告诉她,她的身世了!”老夫人赔笑道。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十五年前,你们把她赶出来?还是告诉她,她爹是罪犯,被当众斩首?”莫慈嘲讽道。
老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哼,如今,她和你们上官家没半点关系,和上官景星更没关系,从十五年前你们赶我们出家门开始!”莫慈毫不留情的话语让上官老夫人惭愧万分,恨不得额头贴地,但她还是撑着老脸赔罪道:“当初是赫儿不对,老身在这里替他给你陪个不是!一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呵呵,怎么过去?我挺着肚子流落街头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跟我说过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要为难我们娘俩,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们了,冰儿是穷人家的孩子,当不起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好意!”
“冰儿,你那奶奶要走了,还不快送送她!”莫慈不耐烦地大喊一声。
上官老夫人这次彻底投降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这个女人还是跟从前那样泼辣!
老华见状总算开口说话了:“莫姑娘,你看这……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又化妆,又做贼似的,“冰儿也挺想念老夫人的!”
“冰儿,还不快送奶奶!”轰走,轰走!
“奶奶,您现在就要走啊?您不想冰儿了吗?”冰儿听到娘亲的吩咐,从屋里跑出来,拉着上官老妇人的衣袖,含着泪委屈地说。
上官老夫人心里那个憋屈啊,眼瞅着这莫慈,是在离间她们祖孙俩的情分呢!可她愣是没有办法。那张脸实在是太冷了,哪怕稍微暖和一点,她也就能顺坡下驴得赖在这,可是,哎,冤孽哟:“冰儿,奶奶刚刚得知家里出了急事,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好吗?”
“嗯!”委屈的小脸像放大的烟花一样烧疼了老夫人的脸,她瞄了瞄后面那冷成冰山的莫慈,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去,依依不舍中,愣是用指甲在门上画了三排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