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到了天界,第一件事并非是去寝殿休息,而是去拜见天帝领罚。
“你身为天界太子,行事竟如此莽撞!”东昊拍案而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少昊说道。
“儿臣知错,请父君责罚。”少昊跪地垂首道。
“责罚?你的过错,岂是责罚便能了的?”东昊从金銮宝座上走了下来,伸出手将少昊指了又指,又气又急,将袖子甩了一下,背过身去。
“一日之间,竟将整个地煞秘境的生灵斩杀殆尽,杀戮太重,怨气冲天,眼下,天罚即将现世,即便是父君要帮你,都没有办法!”东昊紧握成拳的手不禁微微抖动。
“天罚?”少姜的脸色一变,为了平息天罚之怒,自会产生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数倍于天劫,哥哥如何承受得住?如此想着立刻跪地,看着父君说道,“父君,不能啊!八十一道天雷,哥哥万一承受不住……”
“杀戮太重,若他不受了这天雷去平息天罚之怒,会有千百倍的天雷便会劈向天地之间,届时万民受苦,祸及苍生!”这天下苍生和儿子之间,他别无选择。
“父君,哥哥是为了救姜儿才会如此,我愿同哥哥一起受罚。”少姜决然说道。
“你自己天劫已至,尚需自求多福!”东昊看了少姜一眼,无奈长叹一声,挥袖离去。
“哥哥,都怪姜儿,是姜儿太没用,害得哥哥如此。”少姜不禁痛哭流涕。
“是哥哥冲动,怎么能怪你?”少昊起身笑着扶起少姜,道,“区区八十一道天雷,就把你吓成这样,你竟如此小瞧哥哥?”
“没有!姜儿没有小瞧哥哥!”少姜红着眼睛连连摇头,“少姜心中,哥哥是最厉害的!”
“好了,竟说些好听的哄骗于我!”少昊笑道,“哥哥自知比不得流光,即便不及他,然自诩不弱,区区八十一道天雷而已,不必忧心。”
“即便抗得过,修为也会尽数折损,如何能行?不如哥哥穿着天衣,也好抵挡一阵。”少姜道。
“这天衣并无用处,反倒会令伤痛加重几分,你平日不学无术,今后可要好好改一改。”少昊笑道,“我自有破解之法,你安心便是。”
少姜见少昊说得神定气闲,不由得信了,只是仍觉不安,便使出浑身解数,四处搜罗增加修为的神奇法器,更是央求了姑姑梨花,拿出了压箱底儿的丹药送于哥哥。
少姜每日忙碌,围着哥哥团团打转,天罚一日未至,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将尘离了沉渊,径直便去了三界的相交之处。随着将尘接近青藤,那青藤围起的高耸山包便慢慢现出一个门来——这些青藤眼下竟长成了一间小舍,太元便住在此处。
“父尊,黄果业已取回。”将尘将手中的黄果恭敬托起,双手奉上。太元看到将尘身上有伤,将他盯了半天,神色颇为复杂,末了才道,“尘儿,你记住,若是无力为之,便不能为,须静待有余力之时。昌邑乃是你我死敌,父尊死不足惜,你却要留得性命,提升修为,以便终有一日报仇雪恨!”
“是!”将尘应道,“深仇大恨,将尘自不敢忘,还请父尊服下黄果,也好令孩儿安心杀敌。”
“混账!”太元怒指将尘道,“你如今竟仍旧如此冥顽不灵,我当初救你,自是为了让你替我报仇,你却如此忸怩多情,岂非是羁绊?为父的教训,你忘了么?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情,夫妻可离心,兄弟可背叛,就连血脉至亲,都能动了杀机!”
“是!”将尘将黄果往太元床头一放,微微怒道,“父尊放心,将尘自不会被这闲杂之事羁绊,终有一日可手刃仇敌。”说罢便退了出来,青藤又缓缓隆起,化作青葱山包。
报仇雪恨,是将尘数万年来苟活于世的缘由,不管这万年来是如何的艰苦困顿,他都为了这一信念坚持了下来。
他的父尊太元在尚未登基之时,与昌邑乃是至交好友,均以勇猛著称,被称为魔界双杰。太元、昌邑与容成从小相识,感情极好,后来太元登上魔尊之位,容成与太元成亲,便成了魔后,而昌邑便被尊称为魔界第一勇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共同开疆扩土,统一魔界。
昌邑数次救过太元性命,最初待他和重明也极好,视如己出,从不悖逆二人之意,尤其对他更要好上几分,曾有教授之宜,赠琴之情。
所有的一切,在剿灭莫洛族的庆功宴之后,就变了。
那日的事情,将尘记得很清楚,昌邑在酒宴之上,少有的弹奏助兴,席间一片欢声笑语,但随着昌邑的演奏,众人都陷入了困顿之中,或是癫狂杀戮,或是悲戚痛哭,除了他和昌邑,周围的人都失了神智。
昌邑见他竟不为魔音所控,便起了杀机,幸亏他一剑断了琴弦,修为最高的父亲便得以恢复,与昌邑对战。但昌邑竟然事先对父尊下了毒。
父尊拼劲全力,带着一家人逃了出来,谁知后来母后竟然抛弃了二人,带着重明回到魔界。她说,她习惯了养尊处优,受够了困顿穷途。万年情分,一朝散尽,令人唏嘘。
父尊从此性情大变,此后每每对他非打即骂,甚至几度想要结果他的性命,但就在遭遇封禁兽之时,父尊仍是救了他,从此代替他被困,最后一句话便是,“夫妻离心,父子相残,皆因昌邑,你不杀他,我死不瞑目!”
而前些日子醒来,父尊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大仇是否得报。
都怪昌邑,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