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救错了人!她是我族仇敌,就是因为她,你才会死,老族长才会痛失爱子抑郁而终!”炽翎咬牙切齿道。
“我父亲,死了?”青翎心中一惊。
“是!”炽翎悲痛应道。
“少主!你一定要完成族长的遗愿!”炽翎道。
青翎紧握成拳右手微微抖动,道,“我定会继承父亲遗志!”说罢便发出一声长吟,缓缓走到白翎身前,轻轻握起白翎柔嫩的手,身姿一动,带着她翩然起舞。白翎看着青翎,目光微微闪动,心底升腾起一丝希冀与喜悦。
在场的所有兵将俱是目瞪口呆,这青翎白翎,竟然在战场上跳起舞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然而不过片刻,他们便都不觉得滑稽了,反而觉得恐怖!
二人一青一白,舞姿分外优美,但伴随着轻快舞步的,却是防不胜防的飞箭!
这飞箭比刚才所有的箭羽都要有力量,它们破空而来,朝着在场天兵天将的要害刺去!
流光立刻放出千万道剑光,击落箭矢,一柄悯天剑直穿过箭雨冲着二人刺去。纵使流光修为高深,白翎青翎依然丝毫没有被打乱阵脚。层出不穷的箭矢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有一青一白两支箭羽与悯天剑对峙。
将尘见状也立刻唤出意念剑,将力道加持在悯天剑之上,只见悯天长剑将两支箭羽从正中破开,朝着白翎青翎刺去。
白翎青翎清灵一转,一边躲避悯天剑一边起舞,箭雨不曾停歇片刻。
将尘看到怀中脸色苍白的少姜,心中焦急,意欲速战速决,便用了十成法力,意念剑心随意动,冲着青翎飞驰而去。
这剑力度十足,眼看避无可避,突然,那年轻女子冲上前去,挡在了青翎的前面,青翎见状,一个反手将女子护在身后,却被意念剑穿心而过。
“啊——!”年轻女子亦是轻呼一声,原来这剑亦刺穿了她的肩头。
白翎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方才心中的一丝希冀和一丝喜悦消逝殆尽。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记得她,还要救她?为什么他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
青翎亦被自己的动作惊呆了,他方才,竟不顾惜生命,救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低头看了看血流如注的胸口,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人已经开始昏沉。
“我才复活,就这么死了?”青翎自嘲一笑。可是不知为何,心中竟对这个女子没有半点怨恨。
“青翎,不要死!”年轻女子流泪说道,“你不会死!我不许你死!”
青翎迷惑起来,他认识她吗?为何这个女子犹如失去了挚爱一般?
“住手!”少姜忽然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息,她唯恐将尘伤了眼前女子,便出声阻止道。将尘闻声便住了手。
“你不要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年轻女子伸出手来,手上现出一团光晕。
“你要舍命救他?”流光不解。
“因为我这是我欠他的!”年轻女子道,“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多少万年来,她一直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即便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是为了梵月一族的繁衍传承。
青翎的出现,曾经打乱了她的心绪,她以为不过是年轻人的悸动,待年深日久,终究会忘记,谁知青翎却死了,死了以后,竟把一抹元神封印在孔雀拐杖之中,日日与她为伴。
她本以为自己能放下,谁知时间越久,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便记得越清晰。再后来,得知青翎原来有活命之机,而她却错过了,更是抑郁成疾。
她不想当什么东山王母,不想当族长,甚至不想当苌祝,只是当做一个普通女子,能够陪伴在心上人的旁边,便心满意足了。
死,她不怕。因为活着一直惦念哀伤,比死还要痛苦!
年轻女子手上微光流转,光晕散开,细碎如同星河璀璨。璀璨之光将青翎包裹其中,众人只觉得光华刺眼,看不清其中发生的一切。
“聚元术?”少姜身子一震,“是大姑姑,大姑姑!”她挣扎着要起来无阻止,却无力动弹,唯有眼泪长流。
“苌祝——”青翎的元神散去,又被重新聚起,这一散一聚之间,青翎想起了眼前人。
自从他第一次见她,便被她所吸引。她身上的雍容,慈善,她的一颦一笑,她眉宇间隐隐的哀伤,都让他难以自拔。
他爱她,更胜过自己。当初他知道自己已经重伤不治,亦知她已经精疲力竭,便执意不肯去梵月谷求医,他亦知求医拜帖必定会被藏匿,他只是不想她死。
“苌祝!”青翎抱起苌祝,心如刀绞,“你怎么这么傻?”
“你当初,不是也傻?”苌祝微微笑道。
当初青翎为了见她一面,不知耗费了多少时日,才寻得不少稀奇的仙草灵药给她送去,炼丹也跟着,制药也陪着,后来更是傻到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苌祝伸出了手,想要去摸摸青翎的脸,终究是还是放下了,何必呢,一切俱是虚妄!
光华终于散开,从苌祝与青翎之侧,逸散到四面八方,从战场上每个人的身旁拂过,带走了所有人的伤痛。
“别打了,好吗?”苌祝轻轻叹了口气,“春光正好,为何要虚度在此?不如踏春而行,去万花谷赏赏花……”
青翎的耳边忽然回响起自己曾经跟在苌祝身后说过的话。
别炼丹了好吗?
别制药了好吗?
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如同一个老学究?
春光正好,为何虚度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