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早有人看见那一日是你带着人去了我爹在京中的邸所,不过半个时辰你出来之后,我爹就已死在邸中,若非是你,还有谁会杀了他!”鹫尾已是杏目圆睁,剑眉倒立,多少年来的怨恨都凝在眼中。
林通胜依然冷静自如:“我说了,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你爹是自己看差了眼做错了事,羞愧难当,才自尽而死……”
“胡说!我爹早知道因为惩戒了你林
氏中的那些不肖子弟而得罪了你的族人,也知道你对他怀恨在心,只不过他一心为民不肯从京中逃离。他洁身自好,一生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又岂能做出什么错事要羞愧自尽的?”
林通胜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么?”
鹫尾被问得一时呆住,不知该答想还是不想。
然而林通胜早已抓住了这个缝隙,疾步直冲过来,手上已然多了一把雪亮的短刀,口中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鹫尾回过神来已是后退不及,眼见那柄短刀就要刺入怀中,忽然刀柄上多了一根银铃索,将刀势拽得向右一偏。鹫尾急忙双手一拍,从袖中抖出一阵白雾,而自己则趁势掩了身形躲入林中。
林通胜见一刀刺空,皱眉低声喝道:“哪里来的碍眼东西”,举手便将刀柄朝银铃索袭来的方向掷去。
只听一声娇柔的惨叫,从树上的高处跌落一人,正是阿藤。
鹫尾在暗处瞧见那柄短刀插在阿藤的左肩上,也不知是否伤及要害,一时心如刀割。
阿藤却躺在地上大叫道:“鹫尾姐姐不要出来!阿藤没事!”
林通胜嗤笑一声:“我就觉得这林子里好像藏了不止一个人,原来还有你这么个徒孙,这功夫是鹫尾教的你么?倒是很有几分硬气。”
他正想上前擒住阿藤,逼她说出点什么,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奇异的弦乐之声。
闻音辨位对林通胜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这声音却好像从四面八方随风飘来,既不知所出,也不知所去。
这弦声时而高亢如急雨时而低迷如呓,且回荡不已,听得林通胜心烦意乱。
因为这不是他雾隐流的功夫,所以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自小就精通音律的鹫尾独创的胧月之术。
在这林中,鹫尾已提前缠上了许多难以察觉的丝线,一来是便于操控先前的假人,二来则是以线牵线,将远处的线当成弦弹出音色,扰乱林通胜。
果然,林通胜想要循音找出鹫尾的所在,却屡屡被引去别的方向,弦声又甚是嘈杂,连鹫尾的脚步声也听不清楚。待他再一回头时,忽然发现地上的阿藤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滩红色的血迹。
林通胜急切间寻不见鹫尾,知道对方意在扰乱自己的心神。
那弦声虽然忽高忽低让人烦躁,但也只是声音而已,并伤不了林通胜。他索性闭眼仔细听去,隐隐觉得无论哪里传来弦声,最后都会朝某个角落渐渐隐去。
定是躲在那里!
林通胜睁眼朝那个黑暗的角落望去,目光已然盯上了躲在深处的鹫尾。
鹫尾见势不妙,急忙将手中丝线一拽,林中又是一个木桩假人朝林通胜飞身撞去。然而这一次林通胜依然摸清了假人的行动轨迹,轻轻一躲,便避开了假人。
“哼,你还藏了多少个假人,只管使出来!”
林通胜话音未落,侧身又是一个假人袭来。
技穷至此,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