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想起了不久从南非总督区派驻香港的一个外籍军团步兵营,以及自己和父亲动身离开香港的前夜又看到一艘战舰进入香港码头,才知道这是一次酝酿已久的炮舰外交,而自己的父亲显然早就知情了。
“呵呵,这是国家维护远东商业和外交利益的必要姿态。对了,这次远游,学业没有耽误吧?”安邵清爱惜地拍拍女儿的手,也趁机转移了话题。
“没,几位学长都在热心帮我补课,还给罗建讲解了我们学校和首都国立大学的专业分类区别。”安洁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有点玩过头了,赶紧红着脸解释。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悄悄回头朝“跟班”罗建比了个手势,而后者则心领神会地走到了安邵清身边。
“小罗啊,这次你父亲同意你留学,我很高兴。说起来,我和你父亲也算是朋友了,就当你是侄儿。到了曼城,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随时来找我。但希望你能抓紧时间,用心学习,不要受社会上的影响。”安邵清十分欣慰地看着走到身边的大明青年,对自己女儿终于说动对方感到满意。
“小侄深感安世伯错爱,必定潜心研学,不虚此行。”罗建赶紧躬身作礼,一边还朝安洁露出个复杂的表情。
“嗯,下船吧,今天下午还要接见赶回远东奔丧的颜公馆家属。后天,我们就起程回国。”安邵清没有注意两个后辈之间的眼神来往,带着此行满满的收获感朝舷梯走去。
“安小姐,在下欺瞒父母偷出国门,当真妥当?”见着。
“其实罗先生早就想去了,不是吗?我已经请埃尔森叔叔到时候向您的父亲解释,以后还可以帮您转递信件。”安洁恢复了她惯常的优雅端庄,对罗建最终选择和自己一起返回本土感到高兴。
“那就多谢安小姐了……”又看到那让人心里一漾的笑容,罗建赶紧低下头遮掩过去。
……
此时此刻,在香港总督府官邸里,罗慧德正捏着一份儿子一周前留下的书信,呆呆地站在埃尔森的办公室中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罗先生,您的儿子果然是一位追求科学真理的优秀青年。该怎么说呢,能够获得安参议员阁下以及安小姐的认同,说明他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恩宠,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我敢打赌,他必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工程师。”总督埃尔森喝着果茶,笑看着对面脸色不佳的大明商人,知道这个连续一周都找不到儿子的父亲在得知真相后已经怒不可遏了。
“弃家出海,不孝逆子啊……哎,事已如此,还能如何,就有劳总督大人了。只望贵邦能善待犬子,待他兴致褪尽就早日归乡。在下告退……”罗慧德知道现在怎么说都于事无补了,只能垂头丧气地拱拱手,然后退出了总督办公室。
“总督阁下,福建海防总兵官郑芝龙派来代表了。”此时,一个文员此时走了进来,向埃尔森递上了一封信。
“如果是购买军火,那应该是范先生的职权。”埃尔森连信都懒得打开,就直接放到了一边。
“不是采购军火,而是希望我们能找到他的儿子郑森。之前郑森一直在香港停留,听说最近好像去了明珠岛。”文员有点尴尬地笑笑。
“又是一个当父亲的和儿子失去了联系,我们的麻烦还真不少。不过我敢保证,这次绝对和我们无关。”埃尔森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打算去会见郑家的访客。
……
就在郑芝龙使者对香港总督埃尔森的免责声明半信半疑的档口,第二天,十几艘来自大员的大小商船组成的大型船队靠上了香港码头。
不知道是否是颜思成知道了华美颜公馆即将返回奔丧,还是华美前段日子的旁敲侧击起了效果,这一趟大员抵达香港的交易船队诚意十足,所载货物十分贵重。
当东联集团的业务人员看到货物清单上的某些内容之后,吓得赶紧找上了警察和正在港岛驻扎的外籍军团,大批警察和一个连的外籍军团官兵硬是将船队停泊的港区隔离开来。
奉大员同知颜思成的指示前来香港岛贸易的张建业,这次不光运来了大量工农业原料,更是随船携带了价值不菲的黄金锭,准备用来支付第一笔军火款。
上千吨稻米、上百担生丝、少量茶叶、近千吨的蓖麻籽、近百吨的硫磺、几十吨的精铜,以及杂七杂八的若干药材、皮毛正在分批下船。然后就是整整1000公斤黄金锭,它们分装在五十个箱子里,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直接送往本地的东方银行金库。
早在16世纪就支撑起印度丝织业的蓖麻蚕,是少数几样输入到大员的新农业项目。蓖麻蚕的丝性质和桑蚕基本相似,食性却比桑蚕要广很多,蓖麻叶、木薯叶都能吃,而且极其适合在大员的气候环境下生长。
大规模种植蓖麻,不光能够养殖蓖麻蚕获得高价值的生丝,还能获得副产品蓖麻籽。蓖麻籽榨出的油料虽然有毒,对大员百姓来说一无是处,但却是性质极其稳定、不需要进行额外的精炼加工就是直接可用的高档润滑油。蓖麻油工业用途极其广泛,属于华美科工委这些年重点关注的工业原料,国内需求几乎全依赖远东进口。在科工委的招呼下,华美内阁将其战略重要性和原料需求分级直接提到了和生漆、桐油、松脂同一档次。
大力开垦荒地,再从外部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