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越众的内部圈子或者家庭,这种现象或许还不够严重,和父母长期生活的子女们好歹还能“继承”一份“地道的曼城上流口音”。但在更大范围的普通国民教育中,即使是利用后世先进的拉丁字母标注发音法,也面临着日常普及教学中的不标准以及老师本身的问题,这导致国语教学示范总会朝某个方向无限“误差”下去。
操着一口中国古代南方口音或者17世纪欧洲特色口音的教师们,注定他们的每届学生也会“有样学样”。这种国语教学质量,指望完成一项普及后世标准普通话教学的华美国语工程,那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对于不同时期涌入的各国各地的移民来说,能几年内速成华美国语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好歹也算能听懂,标准读音偏差什么的也没啥大问题”的妥协,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并默认下来。要想国语教育更标准,除非穿越众们什么事都不做,代替所有的国语教师一天到晚去为几十万的移民搞上几十年的语言教学。
二十年国家普及教育的结果,就是来自东方和西方的曼城市民阶层中,渐渐出现了一种和穿越众颇为不同的曼城口音,甚至还夹杂了大量欧裔说汉语的发音特点。在某些场合,就连穿越众有时候都不得不转而模仿这种“本地话”才能和曼城青少年们顺利交流。
“区区500个人怎么能抵抗强大的‘本地人群’的语言环境呢……呵呵,有意思。”
再想想,居然还有点小激动,苏子宁这才释然。
……
一年一度的曼城祭的时间还未到,带着女儿的苏子宁夫妇就在码头边和其他几个家庭的父母聊天。越是临近中午,涌到港口区的市民家庭越多,代表着穿越众身份的豪华马车数量也不断在港区停车场增加,曼城警方调集的警力特地将部分港区隔离开,以防止出现意外。
最早的一次曼城祭,是1620年10月20日。当时距离那场穿越大灾难才一个多月,刚刚迁徙到曼城的穿越众们,还在辛劳地拓荒建设新的家园。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建议下,当时的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岸边举行了一次小规模的集体祭奠仪式,为穿越大灾难中的死难者默哀,为幸存者打气。
一个非正式的社会活动,或一两年一次,或两三年一次,慢慢的,这种单纯抒发穿越群体特殊哀思的行为,就渐渐固定成为每年一次的曼城湾祭奠活动。随着当年的痛苦渐渐远去,新的忙碌和希望再次填充了生活,二十一年来前来祭奠的穿越众是越来越少,而自发参与的普通市民却越来越多。
不知道这种祭奠是如何扩散开的,在曼城的老一代移民的以讹传讹下,据说当年第一批踏上曼城土地的先驱们,经历了巨大的海上磨难和牺牲,才造就了曼城今天的辉煌。
真相永远是秘密,但民众的想象力显然又是极度光辉和富有诗意的。1637年,时任曼城市长的毛健,干脆将这天的祭奠正式定为了曼城的城市纪念日,并加以发扬光大,让后来的移民能最大程度上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历史。而在之前,也只有狄祖恭领衔的百慕大双湾市才臭屁哄哄地创立了若干城市纪念节日。
按照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一艘非蒸汽动力的渔船小舢板载着装满鲜花的竹筐慢慢驶离码头,朝着曼城湾中央而去,负责驾船的必须是曼城最年长的几名水手。
码头边,两百对多名来自各大高校的少女全部身着祭奠礼服静静站立,手捧陶罐、镰刀、铁钎、锯子等各种象征当年辛勤开拓的拓荒工具。
“莎莎,我总觉得这根丝带不舒服,应该结错位置了吧?”人群里,安吉莉亚摆弄着复杂的东方礼裙丝带,总觉得身上有点不自在,不由得悄悄对着身边的闺蜜安淑嘀咕,还用上了对方的小名。
“没有啊,不都这样穿的吗……嘘,别乱动,老师在后面看着呢……”安淑轻轻打开对方不断拨弄腰际丝带的手,一边压低了声音。
小舢板缓慢前行,鲜花不断抛洒而下,水面飘荡着一道晃动的长长花带。“友情参与”的海警队曼城内湾要塞,此时也响起了礼炮,岸边的观礼人群纷纷鞠躬。几个老头子移民还在得意洋洋的述说当年的曼城有多么多么小,自己是怎么在沼泽地或森林里伐木劳作的情形。
“这些仪式都是怎么弄出来的,跟真的一样……当初我们不过是……”
角落里,袁欣艺带着奇怪的笑容在嘀咕,不过却换来了丈夫一个禁声的小动作提醒。
复杂的祭奠仪式还要大概持续一个钟头,苏子宁见妻子站得太累,就带着对方朝港区的另一头走坐坐。
……
港区最角落的某段渔业码头边,一场颇具观赏性的码头舞蹈正在短笛和吉他的伴奏下热闹展开。节奏明快,时不时还有一段悠扬的长音起伏回转过渡,听起来分外悦耳。
这是十几年间在曼城底层市民间逐渐兴起的码头丰收舞,通常一次成功的渔业捕捞后,喜获丰收的船主会在码头无偿向路过的市民分发一部分海产,然后趁机向进货的商贩大肆推销。久而久之,一种固定模式的码头小表演就这样成型了,甚至还成为久航归来的水手们和家人朋友共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