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魁北克地区那三四千的法国人,能算得上什么市场?还是那句话,皮毛贸易有利润可图,但却不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我们也不至于缺钱到这个地步。”严晓松微微摇头,仿佛在启发这个外交部的重点培养对象,“我这里有另外一份商务部的数据:从去年开始,我们的捕鲸量就不足以供应国内工业原料需求,已经开始从亚速尔进口鲸鱼制品了,这个年代,鲸产品原料可都是高价货。法国和英格兰人从16世纪开始,就有大量捕鲸船在北美东北海域捕鲸,这些才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呵呵,以我们的需求为出发点。严哥,我明白了!”戴伯童赶紧点头。
“等下,其实还有个需求可以让他们考虑下。”严晓松似乎想起了什么,立马又喊住了打算出门的戴伯童,“让关如中和法国人聊聊,是否允许我们的商人在北方建立贸易站,这样可以更加方便维护双方的长期贸易利益。”
“越过亚速尔和约线,为以后埋钉子?这个太露骨了吧?”戴伯童再次恍然大悟,深感严晓松这样外交官无孔不入的敏锐反应。
“谈谈嘛,生意不在人情在,谈谈又不会怀孕。”严晓松摊开双手,表情刻意严肃,看起来很是欠抽。
……
在海军鹿角号巡逻舰的监视下,一艘来自魁北克的法国风帆船停靠在青城市的码头边,十几个法国水手都眼巴巴地望着几百米外的小镇,一个个竖着鼻子猛嗅,似乎要从那炊烟缭绕的地方捕捉到食物的气息。
而在小镇的某座房屋里,面对魁北克法国商人使节那哀怨的表情,青城市代理民政官丹尼尔森是又同情又想笑,一直捧着咖啡杯遮掩着自己的表情。
“尊敬的丹尼尔森先生,我们有足够的毛皮可以支付,但前提是,我们需要一次性获得100拉斯特(欧洲船货重量单位,约2吨)的谷物,燕麦都可以!”
坐在温暖如春的客厅里,法国商人使节那身陈旧而油腻的打扮和四周干净整洁的环境形成了极大反差。面对眼前一身光鲜打扮的荷兰裔代理民政官,法国人感觉自己就像个乞丐般身份低下,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弱势了许多。
“100拉斯特的谷物?您知道,现在不光是北美,全世界都吃不饱。”受到关如中授意的丹尼尔森,扬起了他那张年青无邪的脸,显得极为犹豫,“而且我们对毛皮已经兴趣不大了。”
该死的美国佬,难道他们瞎了眼吗,一张海狸皮在欧洲至少能卖到60里弗尔(法国银币,17世纪初1英镑大约等于12里弗尔),而我们的出价才40里弗尔!法国商人使节直接翻了个白眼,以为对方在趁机砍价,而丝毫没想过他们从印第安人手里拿到一张海狸皮的成本还不到10里弗尔。
“如果贵方能提供更多的粮食,那价格可以商量。”见对方不为所动,法国商人只能低声下气。
“我再重复一次,粮食我们也很缺。”丹尼尔森放下了咖啡杯,一脸微笑,似乎打算送客,“除非你们能提供我们需要的东西。”
“哦,当然!我们有很多好商品,毛皮仅仅只是我们最容易携带的!”法国商人一阵慌乱,生怕这次空手而回,于是赶紧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不少,“鳕鱼、木材、鲸脂,还有很多!”
丹尼尔森微微皱眉,一脸的失望。这个表情让法国商人那热切而焦急的心沉了下去。
“好吧,丹尼尔森先生,也许您可以从同为上帝子民的角度去考虑考虑,每个礼拜都有人饿死,这个糟糕的世界,我们已经被巴黎抛弃了……”法国商人终于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牌可打了。
“我听到您的诉求,自然上帝也能听见。这样吧,这个倒霉的地方需要太多的蜡烛和油脂,除了毛皮,我还可以考虑接受鲸鱼产品,10磅鲸鱼品换1磅谷物。”
这些无耻的家伙,10磅鲸鱼品可远远比1磅粮食值钱多了!法国商人顿时面红耳赤,不过现在自己是有求于人,也只能忍住怒火,但实在难以点头。
“这样吧,您可以回去向您的总督阁下汇报这次的交谈。”丹尼尔森笑嘻嘻地站起来,从兜里取出了一份清单,“当然,这次也不会让您空手而回,这是10拉斯特的粮食清单,价值12000里弗尔,不过如果您坚持打算用海狸皮支付的话,那每张海狸皮我能接受的价格是16里弗尔,也就是750张。另外,这有一份我国政府商务部的信函,希望您转交总督阁下,里面的内容对我们在北美携手共度难关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上帝啊,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法国商人使节欲哭无泪。
……
以友好到访名义到青城市来“乞讨”的法国人,在付出了一大批真金白银和300多张海狸皮后,终于从青城市代理民政官丹尼尔森的手里拿到远远低于预期的20吨谷物。虽然这点量对于饿殍满地的魁北克城来说杯水车薪,但终归开了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