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怯怯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中响起:“原来公子是冥皇,失敬了。你刚才说上古规定天域和幽冥中人不可越界,如今我却闯入了你的领地,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冥皇笑的蛊惑,温润如玉的声音满是戏谑之意:“这可是一个大难题了,待我想想,是否应遵循这天地盟约,把你就地正法呢?还是卖个人情给你,放你一马?”
媚儿吓了一跳,她连忙执起青玉茶壶,想了想,放下茶壶,换过酒壶,把冥皇的杯中的热茶换成清酒,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可乐乎,这个,虽说大家没有相互串门的传统,可是......偶尔一两次,就当是长长见识,这是好事啊!不必说到打打杀杀的份上,这样多煞风景啊!”
冥皇赞许似的点点头,轻声道:“嘴巴倒挺灵巧。那你想我怎样?”
媚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过了一会,才呐呐言道:“我怎敢叫你怎样呢?我只是想......呵呵,你放我一马,好吗?”
冥皇拈起酒杯,一饮为尽,他把杯子搁在媚儿面前:“难得佳人为我添酒,来,再来一杯。”
媚儿执起酒壶,一边斟酒一边笑道:“好,再来一杯,喝过这杯,冥皇就算是允了。”
她放下酒壶,见冥皇一声不吭,忙道:“他日你若有雅兴到我天域一游,我必克尽地主之谊,以报冥皇这次的宽宏大量,可好?”
冥皇神情古怪地望着杯中碧幽幽的清酒,淡然道:“我去你们天域干什么?找你们的天君打架吗?”
媚儿心一震,我忒也笨了,忘记了他是幽冥的主子,自当以身作则,遵守这些所谓的上古约定。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随便你啦!总之我谢谢你了。”
冥皇哦了一声,他身子稍微前倾,沉声道:“媚儿,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所为何来?”
媚儿默然举起茶杯,一口喝下,甘甜的液体急速滑过咽喉时不慎呛进气管,直把她的一张俏脸咳成朱砂般赤红,她难堪地伏在案上躲避着冥皇关切的目光,心间升起一片涩然----我所谓何来?又将走向何方?
冥皇待她喘息平伏后,才继续道:“按常理来说,你是来不了这里的,这条通道,只存在于圣祖留下的札记中,传说它是隐匿在上古虚无的空间中,也就是说,这通道是根本不存在的,数十万年以来,我们的史册上对这里的记载只是一个字,‘禁’。”
媚儿惊诧莫名地看着冥皇,这时他已收敛起刚才的温文尔雅,精致完美的五官上笼罩着慑人的威势,她后背不觉冒出一层冷汗,这通道明明匿藏在琴瑟宫内的缎画中,里面的花草流水,还有秘道内的那条凶巴巴的金龙,全是真实的,怎么会根本不存在呢?
难道这么多年来,居住在琴瑟宫内的历任天宫主母,全都不知道自己的寝宫内蕴藏着这个“虚无的空间”?
冥皇举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可今天你却轻易推开了这扇青铜门,这可真是玄了----嗯,你进入我幽冥地域,按规矩,是不能走的。”
媚儿身上的冷汗愈发多了,规矩,又是规矩!
这几年,她一听到这两个字头就变大了,她紧紧攥着裙摆,颤声问道:“为何......不能走?你刚才不是说了,放我一马的吗?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让我看不起你啊!”
冥皇手撑玉案,凑近媚儿,沉声道:“这是规矩啊!你可知道天地永不相交,擅入者必亡这一条铁规吗?上古时期,天地两位圣祖就已经歃血为盟,定下这条规定,这数十万年以来,从来没有人敢以身犯戒,你可知道?”
媚儿向后一仰头,避开冥皇蓦然放大了的脸庞,勉强笑道:“我不知道啊!从没有人跟我说起这条规矩,这个不知者不罪嘛!”
冥皇望着不知所措的媚儿,喉结微微滚动,忽而托头垂眸,低声喃语了一句:“妖孽。”
媚儿愠道:“什么妖孽?你才是妖孽。”
“如果今天你不是遇上我,而是碰见巡视的卫士或者幽冥中的长老,他们肯定会遵循古规而行,把你视为异域妖孽,你猜,后果会怎样?”
媚儿倒吸一口凉气,她心有余悸望着眼前神情凛然的青衣皇者,这一番话他说的不假辞色,庄重严肃。
冥皇一眨不眨地回望着媚儿,低叹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媚儿马上绽放出一脸的笑意:“我确实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并没有不良企图,想必冥皇不会为难我吧?况且你刚才不是说了我可以在你这里随意玩耍的吗?你是这莽莽地域的皇者,说过的话可不能赖账哦!”
冥皇以手支颐,含笑端详着媚儿,悠悠道:“好一个不知者不罪,好一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若按古规而行,反倒显我迂腐不化了,这样好不好,我许你一个例外,你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客人,那就尽情在我幽冥地域内玩耍吧!若玩厌了可以随时回去,当然,你若愿意留下来,那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他的心不禁跳动了一下,深邃如海的眼眸内透出了热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