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这几年,苾玉不分日夜勤奋修炼,当日冥皇念及她担负着修复光幕的大任,赐予她五枚松茸养气丸,苾玉偷偷给东娘服用了两颗,这令她能量的提升受到一定程度的阻滞,可这苾玉真是天资聪颖之人,竟然凭借这七八年的静心潜修,打开了全身玄关,达到了黑甲武士最高的境界。)
苾玉开始尝试每隔半年进入一次姬芮山脉内核,适应裂缝内炙热的蒸烤。初始只能待盏茶时分,随着能量的逐步提升,三年后,她已能在里面待上两个时辰了。
在第五次进入地核深处时,苾玉开始滴血修补那条纵深的裂缝,虽然成效甚微,可对火势的扩散还是起到了细微的遏制,她心内欢喜,对东源等人道:“以后我每年入内修复地陷两次,从源头上将火势逐步减弱,这样光幕上的灵气就不会那么快被烈火烧熔,帝尊就无需每隔二十年以血祭剑,这样对尊的身子复原大有裨益。”
东源等人闻言大喜过望,苾玉姑娘如此费煞苦心为帝尊效劳,单凭这点,帝尊出关后就应好好稿赏人家姑娘了。
“苾玉姑娘想得真仔细,帝尊出关后,我等定在帝尊面前大力褒奖姑娘的功劳,帝尊待人仁厚,定会大大嘉奖姑娘。”
苾玉只是微微一笑,道:“苾玉本为下界女子,蒙帝尊青睐,得以脱籍入界,这已是帝尊赐予苾玉最大的赏赐,苾玉入界多年,早把上界当成了一生的家园,修复地陷,是苾玉的分内事,要什么嘉奖呢?只要帝尊身子早日康复,我幽冥兴旺繁华,苾玉夫复何求呢?”
众老闻言大感欣慰,望向苾玉的眸光愈发不同了。
“自从苾玉姑娘迁居燮云殿后,言谈举止,眼界能耐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你们说,帝尊这样的安排,是否别有用心呢?”
“但愿帝尊真的别有用心,这不正是我们希冀着看到的吗?”
“帝尊即将出关,但愿这回......”
苾玉坐在燮云殿的听雨亭内抿着香茶,听着东娘的低声传递,不禁莞尔一笑。
***
是日青鸾暖阁外的繁花一夜尽放,清香溢满整个幽冥宫阙,冥皇在入静十年后,终于花开次日如期出关。
冥皇在神庙祭祀过圣祖后,立刻便到苍莽阁检阅这十年来的下界各区域的运行情况,纷扰到半夜后又回到神庙内,在帷幔内待到天明,待得晨曦穿透暗黑的云层,散落在神庙前的平台上时,方离庙而去。
他没有回转青鸾暖阁,而是悄然出宫,穿过茫茫的云海,赶到了远海。
远海风光旖旎,景致如画,冥皇却视而不见,径直向屹立在远海边缘上雪峰掠去,他已有十年没有来看望媚儿了,纵在入静的物我两忘中,他的心依旧感应有丝丝缕缕的细线在缠绕着,她独自一人,孤零零地躺着冰冷的寒冰中,会不会感到害怕?
可我暂时不能把你带回去,虽然宫阙内也有着高耸入云的雪山和万年不化的玄冰,可这片远海是地域内唯一留存了你气息的地方,我要你活转过来,就只能让你留在这里,可我也不能长留在此地陪伴你,我是皇者,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决不能撇下整个幽冥的兴衰不顾。
冥皇推开山体,走入雪芯中,白蒙蒙的雪雾气缭绕着一个坚冰雪台,媚儿和十年前一样,静静安躺在上面。
冥皇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媚儿身边,她似乎只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紧闭的眼帘下投落一圈静止的阴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就连丰盈的樱唇,也是褪尽了血色,可她的神情是恬静的,彷如一块通透的水晶,纯洁得令人心悸。
冥皇痴痴地凝望着媚儿,五十年了,你已沉睡了五十年,沉睡。。。。其实这是我对自己的安慰用语,其实-----你早已离开了我五十年,可我宁愿把这一切想象成你正沉沦一场酣梦中,你身世调零,寄身舅家多年,自幼便没有家的归属感,总是不断在迷茫中追寻着梦想中的安宁,是我的疏忽大意,不能将你护于怀中,在那纷乱的一刻,你以鲜血为你的一生作结,可我不愿意,我们的孩儿也不愿意。
他俯下,在她冰冷的唇上烙下一吻,对不起,为了孩子,这十年我无法前来看望你,你心中可有怨怼?
冰冷的触觉刺痛着他的心,过往那份缱绻缠绵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过往那个眉目如画,红唇温润的俏丽女子至今令他心如鹿撞,难以忘怀,这些年,他唯有在梦中细细回味着两人相对时的温馨片段。
冥皇痴痴地凝望着全无知觉的媚儿,只觉得心痛如绞,他静默良久,方将藏匿在心腔内的胎儿取出,小小的胎衣在他掌内慢慢膨胀发大,蜷缩在里面的胎儿正在睡觉,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胎儿又长大了许多,五官轮廓已经清晰起来,小手小脚亦粗壮了不少,看起来极为可爱。
冥皇的眸光转为柔和,他细细端详着胎儿,这小子究竟要在里面待多久,才肯破茧而出?等你呱呱坠地之日,我定要狠狠地抽你屁股一顿,谁让你贪恋着那个混沌世界,只顾独个玩耍?毫不念及娘亲一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受苦。
“该打......真是该打。”
他将胎儿放在媚儿的腹部之上,任凭胎儿慢慢隐入母亲的体内,这些年他一直如此,母子俩是休戚相连的共体,孩子能平安降生,就会余荫着母亲形体的存续,或许,还能把她漂浮在远海各个角落的柔弱气息重新凝聚成形-----这正是冥皇一直在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