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公司的老板要见我?”
一连十多天,向南都躲在公司的修复室里修复文物,早已经将之前许弋澄提到的租办公楼的事给忘了,这会儿听到许弋澄突然又提起这事,他的脑袋里还是懵的,
“那是家什么公司?为什么要见我?”
怎么是个人就要见自己?自己这么忙,哪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是一家建筑规划公司,还蛮大的。”
许弋澄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
公司规模要是不大,也用不着租半层楼的办公室。
他见向南没在意这个,连忙又说道,
“这家公司就是之前我说的,看中了咱们这层办公楼剩下半层办公室的公司,前两天我跟他联系过后,他就提出想要和你见一见。”
“哦,原来是这家公司。他老板为什么要见我,他认识我吗?”
向南并不是很在意,随意地点了点头,打算让许弋澄回绝了他。
他又不是非得租下那半层楼,对方既然不肯相让,那就算了,想用这个来威胁自己,那真的是想太多了。
不过,他话还没说出口,许弋澄又说道:
“他认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不过老板,我觉得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去见一见吧,没准聊得好,对方就将办公楼让给我们了呢。”
看来许弋澄对这里还是很中意的,要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想要让那家建筑规划公司将地方让出来。
想到这里,向南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让他定个时间地点,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见一见。”
许弋澄应了一声:“嗯,好,我晚点就去联系他。”
打发走了许弋澄,向南又回到修复室里去修复文物了。
这十多天时间里,他已经将积攒下来的二十来件残损文物修复了将近一半。
一开始还修复得有些慢,两天时间才能修复一件文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向南也渐入佳境,这几天都是一天时间就能修复一件文物,已经基本恢复到了正常的修复水准。
今天修复的是一幅元朝著名画家、诗人、篆刻家王冕的《墨梅图》。
王冕出身贫寒,幼年替人放牛,靠自学成才。
他一生爱好梅花,种梅、咏梅,又攻画梅。所画梅花花密枝繁,生意盎然,劲健有力,对后世影响较大。
这幅《墨梅图》残损得比较厉害,整幅画芯脆朽不堪,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碎片,也不知道这幅画的拥有者当初是怎么保存它的。
向南轻轻叹了一口气,准备先将这画芯碎片拼对起来,然后再进行常规的修复处理。
这幅画残破成这副模样,换一个修复师来的话,恐怕会大为头疼,因为要将这些画芯碎片拼对成一幅完整的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最关键的还是,修复师在拼对画芯碎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原画来参考。
不过,这事交给向南来做,那就要简单得多了,他的“回溯时光之眼”,能够完整地将这幅《墨梅图》再现在脑海中,在拼对画芯碎片时,就已经有了参考。
向南一边拼对着《墨梅图》的画芯碎片,一边开启着“回溯时光之眼”,他不仅“看到”了《墨梅图》被毁坏之前的一切,也看到了画家王冕清苦、孤傲的一生……
……
元延祐五年(公元1318年),诸暨枫桥的一户普通农户家中。
一个看上去老实憨厚的中年人,正怒气冲冲拿着一根竹条在抽打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嘴里还不停地骂道:
“让你放牛,你却跑去偷听先生讲课,连牛都忘记了,我,我打死你算了!”
那小孩垂头丧气地站在院子里,不躲也不喊疼,任由中年人抽打。
一个中年妇女看不过眼,上前劝道:
“算了,冕儿想念书想得入了迷,你打他也没用,幸好那牛没被偷走,还不如由着他算了。”
这小孩,正是王冕。
中年男人是他父亲,听了妻子的话后,也是叹息一声,他家祖上本也是官宦人家,可是到了他这一代,已经落魄成了普通人家,生活都很艰难。
家里养了一头牛,他让小王冕白天到田埂上放牛,谁知道小王冕偷偷跑到学堂里去听学生念书,三天两头都忘了将牛牵回来。
尽管每次犯了这样的错,他都会打小王冕一顿,可过后仍是这样。
小王冕想念书自然是好事,可家里又哪有多余的钱让他进学堂呢?
想了半天,父亲只能叹了口气,对小王冕说道:“你若想要读书,家里是供不起了,只能靠你自己,能多识些字,也是好事。”
他能做的,就是以后不用小王冕去放牛,至于更多的,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孩儿知道了,多谢父亲。”
小王冕却是喜出望外,能不放牛已经很好了,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听”课了。
为了让自己有更多一点时间念书,小王冕自此之后,便搬到了村子里的寺庙中寄住。
白天,小王冕依然到学堂里去偷听学生们念书,一到夜里,他就悄悄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佛堂的大殿里,坐在佛像的膝盖上,就着佛像前的长明灯昏暗的光线诵读,书声琅琅一直响到天亮。
寺庙里的佛像虽然都是泥塑而成,但一个个面目狰狞,白天看了都让人害怕,更何况是夜里?
然而,小王冕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常常一个人在夜里对着这些佛像看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