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想明白了皇后的计策,若是今日她和凤凌玦没有弄那么一出的话,现在恐怕只会有两种结果,且都是将镇北侯陷入危险之中。
其一便是风齐晟在那些大臣的唆使之下,收回驻守在北境的五万兵马,如此的话,北境必然会发生兵祸,到时候镇北侯必然会落得个镇守不力的罪名,被天枢百姓所唾骂。
其二便是借着镇北侯年岁已高的借口,借着这一次皇上寿辰,老侯爷回王城之际,重新选举镇守北境的将领,彻底收回镇北侯之中的兵权。
若是这样的话,那真的是让皇后如了意,毕竟镇北侯在天枢的威名虽高,可没有了兵权的镇北侯,等同于被拔了利齿的老虎,到时候别说是作为凤凌玦的支撑,就是连自保都很难。
好在,今儿个的结果并不算糟糕,不仅保住了镇北侯手中的兵权,还让皇后那边的人没落着好,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等接到老侯爷之后再计议。
对于凤倾歌的担心,凤凌玦倒是不着急,扬了扬唇角,透出几分笑意,衬的那张冷清的面容多了几分邪气,“皇姐放心,这些我已经考虑到了,不用麻烦师兄和师姐亲自出面,因为……”
说到此处,凤凌玦拿出藏在袖中的云纹暖玉,这是他向师父请求得来的,但凡是拂云庄的弟子,都明白这枚云纹玉佩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师父对他的信任,代表着凤凌玦可以依靠这枚玉佩调动王城之内所有的拂云庄弟子和暗哨,凤凌玦想与皇姐一起分享,这代表着从今往后,皇姐再也不用将他护在身后,他也可以保护皇姐。
谁能想到,凤凌玦期待着凤倾歌会开心的场景没有出现,而是看见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甚至还失神的往后退了一步,望着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
“皇姐……”凤倾歌的眼神让凤凌玦的心里狠狠地抽疼了一下,他不知道皇姐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皇姐会变成这样。
凤倾歌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全身都变得冰冷无比,她不敢相信,云纹暖玉竟然在凤凌玦的手里,难道她从一开始便错了吗……
这枚云纹暖玉彻底唤醒了凤倾歌藏在心底的记忆,血,全都是鲜血,拂云庄上下无一人幸存,她想找到师父的,却遍寻不见,只在后山的悬崖边儿上看见了这枚云纹暖玉,和凤凌玦。
于是,她凤倾歌便亲眼看见,凤凌玦站在悬崖边儿上,将这枚象征着拂云庄权力的云纹暖玉,用内力震碎了之后,随意抛弃在地上。
没想到这一世,竟然又见到凤凌玦拿着这枚云纹暖玉,这让她怎么能不后怕,怎么能不担心上一世的事情再在她的面前重演一次?
这些年来,凤倾歌已经渐渐地说服自己释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毕竟现在的她不是前世的她,而凤凌玦也不再是前世的那个凌王殿下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师父要将这枚云纹暖玉交给凤凌玦,这枚云纹暖玉回到了凤凌玦的手中,又让她想起了那些她辛苦想要忘记,甚至已经有些模糊了的血色记忆、前尘往事。
勉强让自己恢复一些理智,凤倾歌扶着桌子勉强站稳,认真在心里告诉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的凤凌玦也不可能再变成前世那样。
“皇姐……若你觉得我不该拿此物的话,我现在就交还给师父,你……不要这样好吗?”凤凌玦努力想要伸手抓住凤倾歌,却发现皇姐离他是那么的远,一切都在变得那么陌生。
凤倾歌闭目咬着牙,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几乎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很努力扯出一点儿笑意,“不必,既然是师父给你的,那你便收着,记得用在正道之上,但是……”
顿了顿之后,凤倾歌才深呼一口气出来,落在凤凌玦身上的目光如此认真,甚至带了几分冷情,“我要你发誓,云纹暖玉在手一日,就要一日肩负着守护拂云庄的责任。”
是的,凤倾歌要让凤凌玦发誓,不允许存着利用拂云庄的心思,拂云庄可以为他所用,却不只是成为一件可以用完就抛的工具,云纹暖玉不仅代表着拂云庄的权力,还有守护的责任,她要的是拂云庄和凤凌玦相互依存。
凤凌玦没有问缘由,只在凤倾歌的话音落下后,举起右手发誓道:“皇姐,我愿意发誓,从今以后,我先是拂云庄的弟子,再是天枢的九皇子,誓与拂云庄共存亡,若有违此誓言之处,定让我此生万剑穿心,不得好死。”
原来,皇姐是在害怕这个,凤凌玦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儿,不过只要是皇姐让他去做的,他都会去做就是,只要皇姐不要再用那种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看他。
或许连凤凌玦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的那股情绪名为失落,难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之间共同度过了这么多事情,同甘苦、共患难,还不能让凤倾歌全身心地信任自己吗?
凤倾歌慢慢地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其实并不是不信任凤凌玦,而是真的不能去冒险,哪怕是一点儿她都输不起,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实在太深,并不是轻易就能抹平的。
“今日就这样吧……若没事儿的话,你先回云霄殿住一晚,估计承清殿那边估计还没有收拾好,记得去迎镇北侯的时候知会我一声,这皇宫之中的事情我会为你安排好。”凤倾歌觉得现在不适合谈论其他的事情,她也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