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师父从外面回家,发现他用左手写字的时候,直接把他往大腿上一放,举起左手,“啪啪啪”就是三下。他被打得一懵,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应该哭起来。
“再让我看到你用左手,我就把你右手砍下来。你是不是只要左手就够了啊?”说着,师父又狠狠地打了他的屁股。
他觉得师父这是赤裸裸地嫉妒,害怕他变得和自己一样厉害。师父的左手什么的断掉了最好了!看师父还不让他用左手!
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月,师父常常回家。只要一被师父发现自己在用左手写字,他的屁股就会开花。他怕了,渐渐地,也不再光明正大地用左手写字了。但在私下,他仍不甘心地锻炼着左手。
师父的手是在几年后断掉的。
他见过那只断臂。被蔓草封在冰里,除了苍白了许多但似乎还是接在师父身上时的样子,形状优美,线条流畅,每一条肌肉都似乎饱含着力量。
几个月后,他见到了闭关许久的师父,那头和他一样的黑发已经变成了像云一样的白发,但是那双眼睛却还是和他一样黝黑。
他抱着师父的右手,哭道:“师父,我不再用左手写字了,我也不再用左手吃饭了。都是我的错,你的左手,左手……呜呜呜呜……”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师父的手落在自己的头上,就像以前每一次抚摸一样。但他知道,这次有很大的不同,师父再也不会用左手抚摸他的头了。
“你小时候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现在变这么笨了?”师父的叹息从头顶上传来,他抬头看着师父的脸——师父脸上的表情他永远也忘不掉——师父用唯一带着颜色的唇说:“这是我自己不要的,它不听话了,所以我才不要它的。坏孩子就应当受到惩罚。小炎哭什么呢?难道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他将脸埋在师父冰冷的怀抱里,心里下定决定,他也不要用左手了。
等到他顺利地从师父的暴力调教(大误)——其实是武力训练中毕业的时候,他这才明白师父当初为什么打他。
左撇子,在这个以右撇子为主的世界上真的太多不便了。
少数人,总是要被多数人挤兑,无论你无罪或有罪。
四一年的时光
小炎刚被师父抱回来的时候老记不住东西,但唯独一样记得很牢。
那就是年季月份。
这让当小炎师父不在的时候负责照顾他的格格法洛尔大叔觉得很是惊奇:每一年,这个小东西居然能清楚地知道哪一天是什么日子,准确得不得了。
难道,阁下说得是正确的,小炎确实是个在某方面深藏不露的天才?!
格格法洛尔大惊失色啊,大惊失色。
不过,后来渐渐地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直到小炎终于能单独接触其他人的时候,他才觉得哪里不对。
“桑梅子,百串果,樱桃,草莓,苍椹,黄桃,红玉朵,水瓜,凤梨,草椰,苹果,青梅,甘蔗……”小炎顶着一张冷淡淡的脸,冷静地吐出了这几个词,听得格格法洛尔一头雾水,然后他又补了一刀:“每年都这样,这么快就完了。”
“啥?”
格格法洛尔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去相信那个顶着一张冰山脸的家伙其实本质是个吃货,虽然有个吃货的好处是每天都能吃到好多好吃的东西……
直到格格法洛尔年老的时候,某天,阁下来看他,他才恍然大悟。
阁下依旧顶着那张岁月无法在上留下任何痕迹的脸,先是感叹了一句,年华老去啦。然后又开始回顾青春。
格格法洛尔觉得头疼,抱怨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阁下这个奇葩。
阁下用仅存的右手摸摸下巴,眯着眼睛想了想,说:“我长身体的时候总是吃不上东西,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吧,所以大脑发育有异常人。那时候每天啊,总想着桑梅子,百串果,樱桃,草莓,苍椹,黄桃,红玉朵,水瓜,凤梨,草椰,苹果,青梅,甘蔗什么的,一年过得飞快啊~~~”
格格法洛尔听这话表示很耳熟。
阁下却接着讲:“现在的人真不知福哟,想当初blablabla我每天吃着野菜,树皮啊,老鼠啊什么都吃。那些在断谷中的岁月呢,发霉的干粮啊、野菜野草啊、皮衣啊、花花草草啊、树皮树芽啊、野菌啊、打的生肉啊像什么老鼠肉蝙蝠肉啊人肉啊、蜘蛛蜈蚣这些虫子啊什么什么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能吃是福啊,还偏偏有人这不吃那不吃,浪费一堆一堆的……迟早被吃掉呢。”
格格法洛尔这才反应过来,吃货只有吃货才带得出来啊。
嗯,你说阁下的话里混有些奇怪的东西?哎呀,我都这么老了,哪里有心思注意这些啊。
五身高这个梗啊
顾文炎很讨厌喝牛奶,非常讨厌。
按他的话,就是,谁会把那种温温的带有怪味的白色的液体往嘴里倒,完了还舔一舔嘴唇,说“还要~~~”
真恶心。
当然,听到这话的某些人就开始产生不纯洁的想法了。
不过要说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顾文炎也只能说:“很早很早以前……”
好吧,也确实是很早很早以前,早到那时候顾文炎还没有出生,顾文炎的师父兼叔父也只是个少年而已。要说具体时间,好像是在一节生理课的时候。
生理课的教师在讲板前面款款而谈,刚好谈到青春期身高问题。
“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