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杜疆所率领的蜀师在郫城内过的这一夜,可谓整夜都是受着煎熬。几乎所有的蜀兵在这天夜里居然都闹起了肚子。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是郫城的各处院落屋内却依旧亮着灯火。只见屋里屋外的军士们是走进走出,络绎不绝。原来,都是排着队在恭房附近捂着肚子候着。有些实在忍不住了,便随处找了些可净手的石头拽在手上,找一处稍僻静的所在便蹲了下来。因此,整个郫城之内可谓是哀声遍地,一夜不眠,就这样稀里哗啦的折腾了一宿。
……
待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正当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卫兵在四处巡防时,忽闻城楼下面有一人大呼小叫道:
“快......快开城门!我乃朱天国师,速速放我进去,我有紧急之事要报于蜀王!”
守城官闻信便火速赶了过来,往城楼下看去,只见有许多衣不蔽体,灰头土脸的士卒都在城楼下候着。而正是那为首一人竟是自称为国师。守城官将此人仔细端详了一番,却见此人一来未戴蒙面鬼具,二来却见这些士卒都是一副甚是狼狈的模样,因此心中疑窦大起:
“呸!你这歹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要说朱天国师,我们也是见过几次,却是从不摘去面具的,你又无有面具,如何能信?况且,蜀王早已有言在先,朱天国师乃是秉承天命之所在。既是天命,必是无敌于天下。绝无此等溃不成军之理。你们如今来得如此蹊跷,摆明了就是有诈。却还想要赚我开门?休想!国师乃命系于天,岂容你来冒充造次!速速退去,如若不然便要将你一箭射杀!”
那被称为“朱天国师”的见卫兵竟不相信自己,便从袖中取出一柄玉器,其状如火炬一般。只见国师将其握举在空中,对着城楼上严词喊道:
“尔等既不识我朱天国师之真容,那可识得此物!”
守城官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蜀王的圣火牙璋!真的是国师!”
于是守备官赶紧令人放下吊桥,开得城门放国师等人进入城中。那国师进城后便在几名卫兵的引领下,往蜀王下榻的宫室奔去。这一路上,却只见蜀兵都是一副东倒西歪,无精打采的样子。只见街头之上或是倚着墙,或是在角落里一边哀叫,一边解着手。而整个街坊都弥漫着一股酸腐之气,直令人作呕。
行至杜疆下榻的宫舍,国师进得大殿却是到处找不着蜀王。便找来一名侍卫,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蜀王杜疆昨天夜里也同城中其他的士卒一样,肚子是闹腾了一夜,直到这会还依然在恭房内蹲着呢。
于是国师急忙赶到恭房外候着,小声说道:
“报蜀王!那贼子奸诈狡猾,竟在山间小路内设下伏兵,令我们白白折损了大半兵马……本座也是历经九死一生,险些就回不来了……好在那贼人疏于防范,这才得以侥幸逃脱。”
杜疆一听,这朱天国师竟是吃了败仗,甚是狼狈的逃了回来。听到这一桩不好的消息,杜疆不由得恼羞成怒,恶狠狠的与候在门外的国师说道:
“国师,你昨日出发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定可将那贼人与锦织公主一同捉回?而且本王所派遣于你的,可都是我蜀中精锐,而如今却是落得如此境地?国师你可真是令本王大失所望呐!”
那朱天国师站在门外听见蜀王似是有些不悦,便显得格外的紧张了起来:
“蜀王……此番交战之时,也不知那贼人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器具,那东西竟能以气驱火,他们便是靠着此物,才令本座在青城山脚下栽了个大跟头。那东西可pēn_shè火焰数丈,一旦发动,所到之处皆是化为一片火海。如此妖法,又岂是仅以数千肉躯之身可以抵挡得了的?……”
杜疆听朱天国师事到如今还要如此狡辩,未待国师说完,却是已经不由得火冒三丈:
“御火!御火!你既是祆火神教的朱天宗师。居然还能怕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真不知你们的宗主是昏瞎到了什么程度,竟派了你这样个废物来辅佐本王!”
国师在恭房外听了蜀王的这一番训斥,却是不敢再说,便一直候在门外。没过多久,只听恭房内又是传来一阵凄惨哀嚎。国师觉得有些异样,便赶紧问道:
“蜀王!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杜疆又是一阵腹痛难忍,直教他是叫苦连连:
“无......无事,只是......如今......我这腹中剧痛难忍,自昨夜起至今已是闹腾了一夜,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正在此时,只听大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人奔来急报:
“报......报告大王,大事不好了!城东有贼人作乱,放火纵烧东门各处,并趁机袭击了城楼。杜烈将军把守东门,但力不能及,被贼人杀败,困于东门之上。杜烈将军见东门不能守,便自行率残军往南门守军处汇合过去了。又令我等杀出重围,将情况报于大王知晓。请大王速速领兵增援,迟则有变!”
杜疆听了不由得大惊失色,惊惧得他还来不及洗净了腚,便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怎么......怎么可能,杜烈领着五千精锐驻扎东门,如何轻易会被贼人攻破?”
“报大王,杜烈将军及其部下昨日似乎吃了什么不洁之物,泄利了一夜。今晨几乎人人力竭,这才被贼人趁机袭取了东门。”
正当杜疆尚惊魂未定,左右无措之时,门外又是传来一阵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