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说的,我都懂。别说了,说多了,自己心里也难受!”
“本宫的心,早就千疮百孔,还差这一丝一毫吗?”
两人正相顾泪诉,婉蓉带着宫女小心翼翼地进了正殿,开口就问道:“妹妹大正月的,怎么掉眼泪这样晦气?”
芸娘赶紧擦干眼睛里的泪水,让了座给婉蓉,询问道:“娘娘,刚吃了饭怎么不歇一歇再过来?”
婉蓉忠厚地笑着说道:“方才见妹妹带着太子离席,心里着实担心得紧!”
婉莹前一刻刚止住了泪水,听了婉蓉的话,再次泪崩。
偷偷用袖子遮住擦尽,换了一副容常的面容对芸娘说道:“端几碗热热的核桃露。”
“难为你了,难过成这样,还记得姐姐爱喝这个。”
“午宴都是大鱼大肉,姐姐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喝完核桃露解一解心里的油腻。”
婉蓉心疼地拉着婉莹的手说道:“妹妹,有心了,还记得姐姐说过的话。”
“姐姐怀着馥宁的时候,总说多喝核桃露生出来的孩子聪明。”
姐妹俩拉着手,泪眼婆娑。情真意切地哭了一会儿,婉蓉止了眼泪说道:“妹妹,刚才姐姐过来的时候,撞见皇上了。”
婉莹抬头,她明白婉蓉解下来要说的话。
“妹妹,帝王之家,从来就没有爱情,更没有对错。”
婉莹苦笑道:“只有利益和得失,对吗?”
婉蓉点了点头,说道:“珍容华几天前都已经入宫了,皇上为什么今天才让她出现?”
“为了安抚怡亲王?”
“没错!怡亲王费尽心机将自己闺女弄进宫,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皇上冷落?”
婉莹不做声,婉蓉继续说道:“妹妹,你想想,在那个场合,皇上怎么可能当众训斥珍容华?”
婉莹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皇上明明听到珍容华的挑衅,还会熟视无睹。心里顿时稍稍释然。
“皇上也为难,皇上是天子,可是天子也会受制于人。”
“姐姐,妹妹明白了。”
“妹妹,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在书房里学的那些警世之句吗?”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是这句吗?”
“不光这句话,还有那三个字。”
“……‘君为轻’!”
婉莹笃定的说到,自己脑海里知道这些道理,可是运用到自己身上,却总是有些道阻且长。
“妹妹,姐姐今天来,一是担心你受了委屈心里憋屈,二是想劝劝你,赶紧好好抓住皇上,一旦圣心远离,想要再重拾旧好,太难了。”
婉莹隔着自己眼中的泪幕,盯着婉蓉,皓齿压着红唇,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皇上即位已经三年,这意味这什么?”
婉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三年一次的大选?”
婉蓉点点头,接着说道:“与其堵之,不若导之。”
“姐姐的意思是?”
“皇上纵然可以答应妹妹,取消今年的大选,可是之后呢?人生还有多少个三年,你又能阻挡多少次?”
“婉莹明白了。谢谢姐姐指点。”
“你从小就是最聪明的,这个道理自然明白。爹爹也常常夸奖你。”
说到师大人,姐妹俩再次潸然。情不自禁地看着对方,眼泪不由自主地垂落。
“妹妹肯定以为姐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对吧?”
婉莹曾几何时,是有在心里抱怨过婉蓉和婉芸,爹爹大仇未报,她们俩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爹爹惨死,婉蓉多少次肝肠寸断,可是婉蓉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去给爹爹报仇?”
婉莹目睹了师大人惨死的样子,此刻早已泣不成声。
“妹妹,姐姐从小不得爹爹宠爱,可是姐姐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爹爹被人陷害,姐姐也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断。”
婉蓉一边激愤地说着,一边哽咽地流眼泪,几重压迫之下,有些喘不过起来。
“你我已经不是将门之女,拿什么去给爹爹报仇?”
印象中的婉蓉是那种木讷寡言的女子,婉莹第一次见自己的姐姐,竟然还有这样激烈的时候。
“珍容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容华,就能将罪臣之女挂在嘴边,可想而知整个京城的权贵对咱们姐妹三人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