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小……”贺佑安奔跑中的呐喊还没又完全说出口,已经半趴在婉莹身后。
与此同时,婉莹身前的帐篷上死死地扎了两只冷箭。三箭齐发,若是射中自己,必死无疑。
贺佑安顾不上自己的箭伤,冲着劳军营外大喊:“抓刺客!”
说完这句话,轰然倒在婉莹的怀里。
一只带着毒药的冷箭,扎在贺佑安的背后。
惊慌失措的婉莹,没想到贺佑安会以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囤积在心里的眼泪和歉意,终于排山倒海,呼啸而至。
“郎中,郎中,救命,救命!”婉莹如同一只发疯的母狮子,冲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嘶喊。
寂静的劳军营,瞬间乱如白昼,刺客是敢死之士,在无路可逃的时候,服毒自尽。
中军大帐里,曹将军,一脚踢翻了贺佑安的书案,用长刀指着郎中骂道:“你们特么的要是救不活他,谁特么的也别想活,都得死!”
十几个郎中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颤巍巍地说:“将军,箭伤易治,毒伤难疗,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放屁!放屁!看特么的天意,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将军,你就是杀了我,将军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天意啊!”
郎中们已经尽力封锁了贺佑安的经脉,并且一早料到可能有毒,第一时间将伤口处剜了肉。毕竟是剧毒,剜了毒瘤,还是有些细微的毒性游走进身体。
昏迷中的贺佑安,像是睡着了一样,曹将军流着泪不知所措。已经部署好次日进攻福州城,没想到却在前夜出了这样的变故。
“曹将军,明天要不要进攻?”一个参将试探地问道。
曹将军纠结地说:“看看大将军多久能醒来。”
“曹将军,机会稍纵即逝,趁着韦衙内和方松鼎还未察觉咱们的部署,给他来个一网打尽。”
“不行,贺将军不醒,仗不能打。”
曹将军的担心和犹豫,并不是空穴来风。十万大军中有嫡系,也有旁系,贺佑安自己的精锐人马只有五千人,加上曹将军的一万五,唐将军的两万,韩将军的两万,一共是六万人。
但是西军大营统帅是武安侯的旧部,说白了这次是跟着南征大军捡便宜的,不管是安营扎寨,还是战略部署,西军都是紧跟着贺佑安的中军。不图别的,只图在胜利的时候分一杯羹。
福州城里原本就有将近一万的亲兵,再加上方松鼎的三万人马,一共是四万。这些都是残留到最后的敢死之士。强攻福州,势必是一场血战。倘若自己在前面冲锋陷阵,西军万一在身后搞鬼,那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更凶险的是,如今贺佑安昏迷不醒,自己带着人马去撕杀,西军要是釜底抽薪,贺佑安肯定必死无疑。
曹将军为了这点事情,烦恼得要死,这个节骨眼儿上,生出这样的变故。真是晦气极了。
好不容易熬到胜利在即,忽然整出这么一出,真是让人想杀人泄愤。
曹将军心里的愤懑,当然是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婉莹头上。自从有了这个女人,贺佑安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为了她如今连命都搭上,想到这里,曹将军挥着自己的长刀,一下子砍断了身边的刀架。
跪着的郎中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曹将军肯定不敢砍死婉莹,只能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到其他地方,砍完刀架,冲着地上的太医喊道:“三日之内,救不活贺将军,你们就如同这个刀架。”
一个郎中受惊过度,直觉昏厥过去。曹将军不厌其烦地说:“抬出去挺尸,少在这里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