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京南大营,建章营,还有京西大营如今都是咱们的人。”
“今儿进宫,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张秀庭。”
“娘娘,只要掀翻了天,张秀庭跑不了。”
“不行,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娘娘,如今本王最担心的是武安侯的态度,这只老狐狸到现在还没一句准话。”
“毅亲王,这个你大可不必操心,武安侯关键的时候才能出面,若是早早地表明了态度,宫里那两位能瞒得过去?毓宏,你也说两句,宽宽你八叔的心……”
“哎呦,娘,翻来覆去那几句话,你们都说了一夜了,你们不累嘛?”
南城门城楼上。
“冯将军,你是武安侯的弟弟,我们是武安侯的部下,你抬抬贵手,让我们进去复命。”
“今儿早上是谁杀了我四十个弟兄?”
“冯将军,误会,都是误会!”
“是谁杀了我弟兄?”
“冯将军,我说了这是场误会。我们有荣亲王的手谕,您就开门儿让我们进去。”
“少废话,谁的手谕都不好使,今儿南城门的城门洞子给我四十个兄弟停灵,你们要进城,绕道吧。”
“冯将军,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京城九门都是在你管辖之下,我们就是跑到东城门,你还是不让进城啊!”
“随便你,打今儿开始,南城门关闭三天,给我兄弟停灵。”
北城门外官道上。
“老哥哥,你看那厮一大早穿着裤衩,骑着马就跑出来了。”
“哥们,小心你的菜筐字,别撞到我。”
“老哥哥,这厮是个神经病吧?光天化日之下穿着裤衩骑马?他是显摆他的东西大吗?”
“少操他的心,咱哥俩今儿把这一挑子菜买完,老地方喝上一杯,这才是正经差事!”
“您圣明!光顾看热闹,村西那孙子已经跑前面儿了。”
“咱哥俩快两步脚,那厮的菜又大又好,好地方让他占住,咱哥俩今儿酒喝不成就了。”
会昌山行宫锦瑟居。
“小东西,你从哪里过来的?”
“……”
“本宫和你说话呢?”
“……”
“你是不是饿了?”
“……”
“娘娘,猫不会说话,你说破嘴,它也不会说话。”
“去拿几块肉铺给它,本宫瞧它枯瘦嶙峋,怪可怜见儿的。”
慈宁宫西侧殿里,魏公公见太后用完饭之后,赶紧伺候太后漱口。
“今儿不让你伺候了,你坐哪儿把饭吃完了吧。”
“阿大,你坐下。”
“太后,几时出去?”
魏公公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太后不是去龙潭虎穴,而是出去郊游玩乐一样。
“哀家约摸着喜鹊这会儿该到了,再等一刻钟,估计就回来了。你吃你的饭,哀家自己坐在廊下等一会儿。”
太后一个人出了慈宁殿,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殿前廊下。
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夏日清晨的鸟叫,如一串碧绿的流珠,滚进太后的心里。
四五十年的记忆,悠悠远远地飘进太后的脑海。上一次坐在清晨里听鸟叫,大约是三十多年前了吧。那时候自己还是直隶总督府家的千金小姐。
三十八年就这样匆匆的过去了,明明远在天边,可是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近在眼前。
迷迷糊糊间,太后好像看到乃妈带着惠昌公主在院子里学走路。
“惠昌,娘好想你。”
惠昌公主挣开乃妈的手,朝着太后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待要走进的时候,忽然又变成和亲离别那日的装扮,笑盈盈地望着太后:“娘,你太累了,你睡会儿,惠昌给你捶腿。”
太后甜到心里去了,摸着惠昌公主的头上的步摇,悠悠地闭上眼睛。
甜甜的梦里,太后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在直隶总督府邸带着弟弟妹妹们扑蝴蝶……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叽叽喳喳’的喜鹊叫声。太后睁开眼。
“哀家睡了多久?”
魏公公取下喜鹊脚上绑的纸条,递到太后手中。
“太后,才一刻钟。”
太后慈祥地笑了笑,跟魏公公说,更像是喃喃自语道:“哀家这一觉睡了三十八年啊!”
魏公公递了一方帕子给太后,“太后您睡着流眼泪了,擦了吧,待会儿王爷出来看见,又该心疼了。”
太后笑了笑,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冲着魏公公说:“哀家明明做的是个极好的梦,这眼泪也不知道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