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途中,墨朱二人一路无事,快刚到山腰时,却迎面碰上了一群人上山的人,为首的却是那日在归云庄里见过的闵燕山父子,其中还有两位女眷。
女眷中的一人墨朗月是认识的,便是那郡主的贴身侍女,而另一人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一行人把老妪围在中间,大有以她为主的意思。墨朗月便知这为老妪的身份可能不一般,或许就是盈姑娘最亲近之人。
正打量着,却见朱盈盈娇呼一声,快速奔了过去,一头扎进了老妪的怀里,状似很亲密。
瞧着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了上去,对朱盈盈嘘寒问暖,墨朗月悄悄舒了口气,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朱盈盈好不容易从众人中探出头来,却已经遍寻不到墨朗月的踪影,不由急的直跺脚。
此刻,天色已经微见曙光,银装素裹的景致更见分明。
一旁的老妪云姑,却是朱盈盈的教养嬷嬷,从宫里出来的,一直呆在朱盈盈身边不离不弃,在朱盈盈孤单的日子里一直陪伴着她。这会见她家郡主在哪跺脚,不由温和地笑了笑,上前揽住朱盈盈的臂膀,悄声道:“那小哥已经走远了,你着急也没用啊。”
一瞧云姑脸上笑盈盈的表情,朱盈盈脸色微红,当下娇嗔道:“嬷嬷,他救了我,我还没当面道谢呢?”
“哦,原来这样啊,那算了,本来嬷嬷我还打算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看来现在是不需要了。”
一旁的水袖大眼一转,连忙插嘴道:“要查要查的,嬷嬷你不知道,这阵子,咱家郡主心中尽是牵挂墨公子了。”
“是么?”
云姑似笑非笑,一脸古怪地瞧着朱盈盈。
“嬷嬷......”
朱盈盈大囧,又不便发作,只得转身一个劲的数落水袖多事。
这一幕瞧在云姑眼中,却让她颇敢宽慰。盈郡主难得流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之态,说明啊这事情有得描。虽然她刚才离得远,连那小哥的摸样也未瞧清楚,是什么人就更不知道了。但好的一点是她家的郡主终于开窍了,竟然留意起少年公子了,比之前漠不关心强了不知多少。
晴空下,墨朗月一眼便认出了截赌之人。正是昨夜里他闯进白云观探查,碰到的那个武功高强的灰衣老者。他当时利用夜色掩护身法优势,把他引出了白云观,又花费了好长时间,才险险摆脱了那人的追赶。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转回来了。
灰衣老者约莫六十开外,身形消瘦,一脸的风霜之色,但一双眼目却是精光外放,一瞧就不是等闲之人。
灰衣老者静静地瞧着墨朗月,眼中满是狠虐。
“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墨朗月仰首白云观,见那里依然浓烟滚滚,不由轻笑道:“眼见你们大势已去,还想再作恶不成?”
“原来是你引来了官兵?”
摇摇头,墨朗月道:“我也想啊,可是,不是。”
锦衣卫确实不是墨朗月引来的,原本曲幽告诉他,白云观近期在付给落雁庄的款项中,有还未抹去印记的官银,他便过来想查看一番,没想到却依然晚了一步。但似乎有人先他一步行动了,并且惊动了驻守京畿的锦衣卫。
眼看着白云观已经回不去了,灰衣老者眼中恨意一闪,却也不再留恋,而是冷笑着回头,道:“无所谓。种因得果,你故意引老儿离开,让贼人有机可乘,坏了我的大事,少不得你也要付出点代价。”
墨朗月一直很警惕地看着对方,双脚慢慢地向后挪动了。见灰衣老者陡然准备动手,他作势招架,但却猛然带着积雪飞出一脚,转身拔腿便跑。
“哪里走?”
灰衣老者狂暴而起,身形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而去。
昨个夜里,他被眼前的小子引出白云观,在观外足足跟着他转了大半夜,最后非但没追上,还给追丢了。她一生自负武学无双,这种事情他还从未遇到过,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如今晴天白日的,他就不相信追不上他。带着一股子狠劲,他的速度竟是越来越快了。
白日里雪地追逐,没有了夜色掩护,即便墨朗月轻功无双,被发挥的淋漓尽致。但与灰衣老者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这时候,墨朗月一个急刹车,转身挥出双掌。
凌厉的掌风扎夹着冰冷的气息,如排山倒海般直扑灰衣老者。
呵呵……
灰衣老者身在半空,见掌风袭来,当即一个连续侧转,接着顺势也拍出了一掌。这一掌和刚才的那一掌恰恰相反,没有炫目的声势,只无声无息地,看似很平常。
“噗”地一声,尘雪飞扬……模糊了身影。
墨朗月倒飞了出去,蹬蹬蹬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强大的劲气冲击,让她胸口窒闷,气血翻腾,险些压制不住上涌的腥涩。
一击得逞,灰衣老者惊讶地瞧着眼前的少年。按他的预期,这少年此时应该不支趴伏在雪地上,气若游丝再无战力才是。
旁人不知道他那一掌的深浅,可他自己清楚地知道,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究竟有多恐怖。这是他学武几十年来不断摸索改良,自创的一套百花绵掌。其特点是掌快如风,亦如百花争艳,但却无声无息,不带任何气势。但杀伤力却刚好相反,轻轻而去,狠狠地重伤五脏六腑。
刚才,他带着一股子怒火,出手之间更是毫不留情。可这少年竟然没有倒下去,真的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