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扶着玉老爹,心里感叹不已,三十多岁的汉子,一米七几的个儿,此时看上去尚不足八十斤,瘦的让人心疼,玉如彦也不例外,这爷俩这几个月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呢。
刘氏低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玉老爹和玉如彦倒是一语不发,沉默的让人心里发紧。
待走到家门口,大宝眼尖,看见爹爹和大哥,飞奔而来,直接扑进玉老爹的怀里。
“爹爹你和大哥去哪儿了?娘亲和姐姐一直在找你们,也找不到……”大宝说着哇一声哭了起来。
玉老爹把他搂在怀里,也差点掉眼泪。
“没事,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玉老爹摸摸他的脑袋,也是感怀不已。
“爹爹,大哥……呜呜呜……。”小宝看见这场景也开始大哭不止。
“不哭了,先进屋,哥哥和爹爹累了,先让他们歇歇,吃点东西,咱们再说话。”
“对对,你俩小子,别哭了。赶紧让你们爹爹和大哥进屋子,我和你姐姐弄点吃的来。”刘氏忍着眼泪吩咐两个孩子。
这爷俩的样子,别说孩子,自己一个大人看了都忍不住的掉眼泪,心里像有把刀在来回的拉动,扯得她生疼不已。
待到爷四个进了屋,如意就去了灶房,现在要紧的是弄点热汤热饭给他们吃,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如意把已经熬好的骨头汤,盛在盆子里,舀了两大粗碗晾着,把家里的仅剩的两个鸡蛋拿出来煎了,然后和面,烧水擀面,待到这些都做的差不多了,如意把已经不烫的骨头汤端去厢房。屋子里玉老爹抱着大宝小宝沉默着不说话。娘亲一遍一遍的摸着大哥的脸,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来,赶紧喝点肉汤暖暖身子。”刘氏接过如意手里的汤递给儿子和丈夫。
玉老爹看着喷香的骨头汤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接落进了碗里。
背着孩子们擦干净,接过汤就不再迟疑,几口吞进了肚子里,玉如彦也是一般模样,一碗汤没换气的喝下去。
如意接过空碗又舀了两碗进来,递给父子俩喝下。待两碗肉汤下肚,父子俩才觉得有些力气了。
如意回到灶房,把擀好的面条盛进碗里,洗干净锅,就着火力,炒了一道大刀肉。加了少许的青辣椒,青辣椒是如意在集市上看见的,可能因着辣的缘故,极少人买,如意倒是喜爱不已,用辣椒配五花肉炒大刀肉再好不过。
待全部弄好,如意招呼豪伢子进屋,舀了两碗肉汤又夹了几片肉让他一并端回去,幸而今儿买的骨头不少,就是此刻舀走了几碗,盆里也还剩不少呢。
如意把剩下的骨头汤连着野菜和骨头一起放在盆里,端上桌子,把炒好的大刀肉也摆在桌子中间,还有一盘炒鸡蛋也没落下,舀好几碗饭才招呼一家子的人吃饭。
待玉老爹进了灶房,看见桌子上丰盛的晚饭,也是吃惊不已,虽然已经听妻子和儿子们说了女儿变得能干了,此刻见了还是大吃一惊。
自己和大儿子,年轻力壮的差点饿死,女儿不满十岁却带着妻子和两个小儿子过着吃饱穿暖的日子,玉老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有骄傲,有吃惊,也有些许的落寞。
自己这个爹爹不中用,没能让一家子过得好,此刻却要沾女儿的光,有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供给自己这不争气的爹!唉……!
几个孩子看见肉开心不已,尤其是小宝,从如意买回肉到现在就一直在盼着呢,此刻看见碗里香喷喷白白胖胖的五花肉,馋的不行。
待到一家人都上了桌,玉老爹才宣布一声开饭,此时一家人才开始动筷子,这本是以前玉家的规矩,这几年饥饱不匀,风餐露宿的日子早就把这个规矩给抛之脑后了,不想此刻却又有机会让这样的规矩重新在玉家传递。
一时之间,饭桌上只剩下吃饭的声音,刘氏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和丈夫,开心又心酸,时不时的给他们夹点菜,看着一家人吃的香喷喷的,刘氏背过身去抹眼泪,这一下午也不知道自己掉了多少眼泪了,唯有此刻,刘氏感觉到了幸福。
幸福是什么呢?在刘氏心里,就是一家老小,平安喜乐,一家团圆。此刻她觉得自己圆满了。
“娘亲,你也赶紧吃吧!别光顾着我,我自己会夹菜的,你也赶紧吃。”玉如彦看着刘氏盯着自己的神情赶紧夹了一片肉放进刘氏碗里。
“对啊,娘亲,你也赶紧吃,可别饿着我们的小妹妹了……”如意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玉老爹和玉如彦半响才反应过来。纷纷把眼光看向刘氏的肚子,这一下午回来,都只顾着开心不已,倒是没发现刘氏大着肚子呢!
“孩他娘,真是辛苦你了,这样的年景,还怀着娃,我这……”玉老爹的目光扫过刘氏的肚子,半是喜悦半是忧愁,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