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山庄的这个正厅说不上是富丽堂皇,却是古色古香。
厅内正中,乃是一个古树根雕的四方台。
如此巨大的根雕浑然天成,未有拼接之象,恐怕也是近了千年。
四方台上摆放着各色古董玩物,也都是些白玄从未见过的。
而这正厅给人印象最深的,当属四周的墙壁。
此厅木墙,就如同隐万斋”一般,竟也是挂满了名人字画。
数量之多,当真让人感叹万分。
而就在面对厅门的主墙上,一副檀木相纺的墨宝悬挂而立。
这正是左丘太辰在看得那副——树德莫如滋。
才是见到左丘太辰,左丘水就是甩袖跪于门前,磕了个头道,
“父亲…”
左丘太辰并未转身,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
“两位可是要去天云山?”
这话问得自然就是白玄紫嫣,听罢白玄答道,
“正是如此,还望左丘庄主行个方便。”
左丘太辰转过半个身来,冷冷看着白玄道,
“那就住三日吧,解坛之日,便随你们去了。”
白玄心中疑惑,怎么这左丘太辰,平白无故要他们呆上三日,不等开口,紫嫣那急性子就是先问道,
“为何要住三日?”
左丘太辰冷哼一声道,
“千文筵间,摘星楼锁。”
紫嫣不解道,
“左丘庄主您是什么意思,这山庄都是您的,锁不锁不都是您一句话么?”
紫嫣性子耿直,不过是把这想得理所当然,自家门锁了,就去开下,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可不料紫嫣一言,左丘太辰竟是猛然转身,一掌拍在四方台上怒道,
“荒谬!”
哪里荒谬了?
紫嫣被左丘太辰这一举动有所震慑,刚欲开口,却是感觉膝下怪异。
低头看去,只见跪在那里的左丘水,正拼命扯着自己的裙角,面色略白,不停摇头示意。
见左丘水这般阻止,紫嫣倒也狠不下心来,只是希望此刻白玄能够说些什么。
可就算紫嫣轻咳提醒,白玄仍旧无动于衷,当下心中懊恼起来。
见两人默不作声,左丘太辰似乎也没打算停留,收回四方台上的手掌,缓缓道,
“规矩就是规矩,如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成方圆啊...”
紫嫣瞧着左丘太辰这一边摇头一边冷笑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
眼看着左丘太辰就要离开正厅前往文坛,紫嫣猛地抬头,用那双水灵而又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瞪着白玄,就好似在说,
“该死的白玄,你若再不帮我出头,我可就真要忍不住了!”
这不抬头倒也罢了,可一抬头间,却是见到白玄傻愣愣地站着。
双目无神,却是死死盯着那幅悬挂的墨宝。
“发什么呆啊你!”
瞧着白玄如此模样,紫嫣心中怒火简直都快烧到了十二分,刚想发作,却不料白玄木呐开口道,
“树德莫如滋…”
恩?
纵使白玄念得再轻,一堂三人确也是听在耳里。
左丘太辰并不在意,只是冷笑一下便是继续走着。
反倒是紫嫣,不明白玄怎么这种时刻,不想着如何帮下自己,居然还关心起这无用的墨宝,娇斥道,
“你说什么?!”
白玄面色复杂,并没有理睬紫嫣,反倒是低头看向左丘水道,
“这幅墨宝...是否少了一半?”
少了一半?
??左丘水哪里知道白玄竟会问出如此怪异的一个问题,默然摇了摇头,怯声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打小便是只看过此句,若再有更多,便是...便是要问家父了…”
左丘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说到“家父”,更是细如蚊音。
可就算如此,居然仍是没有逃过左丘太辰的耳朵。
只见左丘太辰放慢了脚步,倚着正厅门框,冷笑道,
“哦?…你倒说说,少了哪一半?”
白玄挠了挠头,憨笑一下,对着左丘太辰道,
“左丘庄主见笑,若是晚辈没记错,此句全文应是,’树德莫如滋,击疾莫如尽’。”
白玄不过是随口说着,才是语毕,左丘太辰就仿佛被闪电劈中一般,浑身一颤,竟是急并两步冲到白玄跟前,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激动道,
“你!...你从哪里听来的!”
左丘太辰如此反常的举动,莫说是白玄紫嫣,就连他那亲儿子左丘水都是惊得瞠目结舌。
白玄瞧着眼前这左丘太辰激动地模样,有些不知所措,颤声道,
“这…这两句乃是家师常挂在嘴边的话…所以我才…”
还不等白玄说完,左丘太辰忙是追问道,
“白公子师承何处?”
白玄哪里想到,仅凭这半句诗,左丘太辰居然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变化,愈发不知所措起来,
“家...家师隐万无。”
隐万无?
左丘太辰缓缓松开白玄的肩膀,嘴里不停念叨着隐万无三个字,思前想后,最终眉间紧锁,摇了摇头道,
“为何我从未听过此人?”
白玄耸了耸肩,心想别说你不知道,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先生到底是何来头。
见白玄一脸苦恼地样子,左丘太辰倒也没有太过为难,竟然一反常态地笑道,
“那白公子可知’击疾莫如尽’做何详解?”
白玄眼珠一转,似在回忆隐万无所说,淡淡点了点头道,
“先生曾说,树德固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