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走了。
他是当真怕了左丘太辰。
如今院内一片寂静。
闹事的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人还会留么?
况且,谢凌的热闹,他们愿意凑凑。
可左丘太辰的热闹,却是无人想要逗留。
这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
谢凌一走,眼前事就彻底变化了性质。
此事放在方才,那还算得上是件“千文筵”间的趣事谈资。
可到了现在,全然是变成了左丘山庄自家的家事。
即是家事,那谁又敢凑这热闹?
所以此刻庭院之中,唯有五人仍在。
惊恐地左丘水。
愤怒的紫嫣。
疑惑的冉哲。
冷笑的白玄。
以及,傲气的左丘太辰。
每个人对刚才发生的事,都有着自己截然不同的想法。
这才会让他们,全都表现出了不同的情绪。
可旁人的情绪如何,左丘太辰似乎并不在意。
他只是缓缓踱步到了白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在冉哲肩上轻轻拍了拍,淡淡笑道,
“冉哲,唐公子就有劳你照顾了。”
说罢竟也不与众人多说一句,负手就是离开了庭院,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左丘太辰一走,紫嫣就是立马跑到了左丘水身旁,轻抚着他那红肿的脸颊,怒声娇斥道,
“左丘太辰未免也太过分了,对着亲儿子都下得去如此重手!”
白玄亦是冷冷瞧着左丘太辰的背影道,
“口口声声说是厌恶魂师,鄙夷暴力,自己动起手来却是这般习以为常,简直可笑!”
左丘水因两人之事受罚,就算不敢当着左丘太辰的面公然顶撞,但至少如今为他左丘水抱不平,却也是理所应当。
唯有冉哲不同,左丘太辰既是保留了白玄“唐天书”的身份,除了维护冉哲的面子,自然也还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回想方才,冉哲依旧疑惑,走近左丘水身旁,唤出手中光点轻抹在他那红肿的脸颊,细声道,
“少庄主,方才庄主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听此一言,白玄紫嫣也是才想起来,确如冉哲所说。
左丘太辰施罚之前,恍惚倒是与左丘水说过些什么,可只因下手太是突然,以至于不由让人忽略了那番行为。
此刻冉哲再次提起,确是让人心生困惑。
冉哲这一问话,左丘水居然轻轻拂去眼角委屈的泪水,露出得意神色道,
“家父只是说了一句,’这一巴掌你不白挨’。”
看着左丘水如今神色,白玄紫嫣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那一出,竟是左丘太辰一手安排,为的就是替白玄解围!
这其中道理,唯有与左丘太辰深交的冉哲才能看破,像是白玄这等外人哪里知道。
且莫说是白玄,就算是谢凌,也无非就是觉得左丘太辰性格偏激,全不顾他人脸面,这才不知所措,愤然离场罢了。
好一个左丘太辰,城府之深,着实可怕!
但白玄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事本应是紫嫣理亏,但到头来左丘太辰居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当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猜不透用意。
见事已至此,冉哲便不再多做解释,以白玄聪明才智,又怎么会不明白左丘太辰并非生性残暴,不念父子之情呢。
随即一合折扇,对着白玄笑道,
“既然庄主留得少庄主在此,恐怕别有用意。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我还需回去看看尤呈状态,如此这般,白公子…哦不!唐公子…那我们明日‘千文筵’再相见了?”
冉哲能陪自己一同来《无上天》,更是帮紫嫣解了燃眉之急,心中已是感激万分。
尤呈因自己身受重伤,虽得冉哲炼魂帮助,却不知如今伤势怎样。
对于这事,白玄本就愧疚不已,如今冉哲即是如此说道,他自不好再多作留客,唯有屈身拱手道,
“白玄惭愧,冉兄对我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冉兄若是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定是万死不辞,得以相报!”
冉哲摆了摆手,大笑道,
“言重了,言重了…替我向隐老阁主问好便是。”
说话之间,冉哲已然转身踱步,似要离开。
可才走过半个庭院,冉哲竟是突然回首,诡秘一笑道,
“说起来,真有一事需你去做。”
白玄没有想到,冉哲居然当真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忙是询问道,
“冉兄所为何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定是全力以赴!”
听白玄这么说道,冉哲笑得更开心了,悠悠道,
“这便是我要的!明日‘千文筵’,我们需做得一日‘敌人’,到时还望‘唐公子’真能做到全力以赴,莫要手下留情才是!”
冉哲如是说着,大笑,终是离去。
“全力以赴么…”
白玄自然明白冉哲的意思,因为白玄已然感觉到,体内那个苍老的灵魂,正在蠢蠢欲动。
不单是冉哲,就连隐万无,似乎也突然对这“千文筵”期待了起来。
冉哲走了,左丘水缓缓起身,歪着头盯看着白玄道,
“想不到恩公居然和冉先生有这等交情?”
冉哲可是左丘山庄的老朋友,左丘水说出这话,言下之意,则是说明冉哲并非个容易结交之人,可如此破天荒的对待白玄,却是让左丘水深感讶异。
白玄苦笑一下,其中原委他并不打算与左丘水过多讨论,只是俯下身来,叹了口气道,
“方才之事,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