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项明最是了解自家崽子,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捅了什么篓子了,自己还不知道。
“整一村子,也就这小子不怕许大哥了。”他轻笑着,淡淡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从小就这德性,旁的孩子看到村长来了都躲八丈远,就他巴巴地凑上去,有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把许大哥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村长怎么了?村长不也是人么……有点烟火气有什么不对的?”苟战鲲对着他爸吐了吐舌头,又对着唐斐做了个鬼脸。
唐斐:“……”就这性子能活到现在,真是气运加身了。
“老许也就是平日里严肃了点,其实人不坏的。”苟项明原本就不是易老板的下属,不止不是下属还可说是大恩人,因为在曾经的毒枭势力当中,地位上说他比村长更高也不为过,换了旁人可没资格跟村长称兄道弟。
苟战鲲摊了摊手。
他就是知道村长面冷心热,其实害怕孤独,才时不时去刷一下存在感。可惜这位老伯不怎么领情,一点儿都没有跟人讲心事的打算,有什么想法依旧埋在心里,对村子有利的他才会拿出来跟苟项明商量一下,至于自己的事,根本不肯多提一句。
关于村长总愁眉不展的原因,村里人全都心照不宣。
苟项明俨然把唐斐当成自己人,这才告诉他,曾经背叛易老板的人,就是村长老许最得力的下属。本来已经打算培养那个人承认继任的势力首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易老板自首前夕,这人却反水,杀人越货,最后究竟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又或者被击毙了,至今没人说得清楚。
苟战鲲在一旁听着,咂吧咂吧觉得这故事没啥味儿,于是把脸贴在桌上,一副死狗样。
“行了,知道你们年轻人对这事没兴趣。”苟项明随手在儿子背后拍了一巴掌,“我就说点你们想知道的。”他清了清嗓子,“二十五年前,那时候我还是医院副院长,那时候记录手段有限,某些人私下里的勾当我也有所耳闻但苦于没有证据,正好那时候太平间停尸房出了点问题,诈尸了。
“尸体的身份相信你们调查过,我也就不多说了,怨气都很重。诈尸事件很快就平息了,毕竟这事也算常事了,后来有六个学生一时好奇上了固城山,据说捡了什么回来,当时有个学生挺害怕跟我说了一声,我当时忙着善后没怎么听进去,当天晚上有三个人就趁乱溜进停尸房了。
“那天晚上我记得是王伯值班,他这个人懂点阴阳方面的事儿,也不怎么怕阴间的东西,所以一直都是很放心让他在太平间守夜的。要说王伯有什么缺点,那估计就是好酒,不管好酒孬酒有个下酒菜,都能喝到微醺,不过他有分寸不至于误事,他能防阴灵作祟却防不住人有心偷入……
“三个学生胆子有限,也没敢动那些尸体,但他们捡回来的东西据说遗失了,根据后来发生的事,我怀疑就掉在停尸房里。那时候我刚把舆论压下去,打算把尸体送去火化,那天见义勇为的两口子,带了这孩子给家人送行,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件!”
说到后来,苟项明看了苟战鲲一眼,很明显他最后一句说的“这孩子”,是指苟战鲲。
从苟项明的话里不难推断,尸走案的开端只是个正常的诈尸案,而之后让整个l市老一辈人心惶惶的“阴辞调”事件,却是因几个医学实习生而起。
好奇心害死猫。
他们从固城山上捡东西回来,捡的很有可能是死人的骨骼之类承载怨气的东西,这东西极有可能在阴地化作厉鬼,这才是整个事件真正的起因。
苟战鲲难得很认真地思考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好像真的听懂了一般。
可唐斐一眼就能看出,这货听得云里雾里,怕是在忙着脑补一些细节剧情,或者说是在想怎么把这个事件写进他的灵异连载小说里。
“我还有个问题。”唐斐说,“如果只是诈尸,那肯定不会引起轰动的,既然是‘尸走案’,关于尸体在外直立行走这件事,您知道什么内情吗?”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种说法,是说医院里有某些高层,让人搬走尸体,尸体并不是自己行走的,而是放在推车上被人推走的,但又因为参与这件事的知情人能少则少,参与人数有限,又很想省力,所以就用这种方法摆放尸体提高效率,院方当时给出的解释就是不少人看到的走动人影,那是精神科病区管理不严格,精神病人集体夜游。
既然苟项明关注的是某些高层背地里的勾当,想必对这件事也十分关注,肯定会知道点什么。
苟项明带着赞许的目光停在唐斐脸上:“你很聪明,已经猜到尸体是被搬走的了,但那只是开始,后来它们却是自己走回去的。”
“自己……”苟战鲲一拍桌子跳了起来,“爸!你说他们是被推着到了一个地方,然后自己走回来的?”
“我想我应该没看错。”苟项明说,“之所以有不少人信了这个说法,就是因为看到他们在走动,甚至有人看到他们在往太平间方向走,在走廊口晃荡找路。我让王伯用镇魂铃暂时控制了它们的行动,才让他们又变回尸体。”顿了顿,他又说,“这件事,发生在阴辞调事件前夕,我不会记错的。”
“那么,是这件事在前,还是实习医生偷溜进太平间在前?”唐斐问。
“运送尸体这件事在后。”苟项明斩钉截铁地说。
他的说法,同时也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