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这本工作日记上零散记载的资料究竟有几分含金量,但苟战鲲可以肯定,这位女作家知道的也只是个皮毛。
至少在用完这本工作日记的时候,这位女作家并没能接触到“阴辞调”事件。
越是有正义、越是轰动的事件,就越有嚼头,这点就连普通的报纸读者都明白,更别说是一个资深的写作从业者。
种种迹象表明,阴辞调这件事被压了下来,而且捂得很严实。
当然,也很有可能,这只是一本结合现实题材构思作品的灵感记录,毕竟就算没有阴辞调,起码当年关于尸走案的处理还是有明确公示的。
尤其当时承担责任的副院长……
放下手中的工作日记,苟战鲲就看见两个奶娃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忽略你们了。”苟战鲲尴尬地笑着,忽然灵机一动,“你们知道我的手机和行李哪去了吗?”
“手机?”姚黄好奇地打量着苟战鲲,明显的一脸懵懂。
魏紫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费劲巴拉地拖出一个行李箱来,正是先前装着半箱子书的那个,不过并没有找到手机。
“看来我的手机还丢在现场,他们看到之后应该猜想我还平安吧?”苟战鲲自言自语,他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拿出自己藏着的棒棒糖,给了姐弟俩各一根,自己一根,其他的都收起来。
要走到山下公路,是需要不少体力的,他必须补充一下。
“一个,一个!”姚黄攀在他手臂上,不服气地摇晃着,明显是觉得给的不够。
“小黄不要顽皮。”魏紫训斥道。
看着她小大人模样地叉着腰,板着个脸训斥弟弟,苟战鲲不禁莞尔。他抬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柔声说:“老爸我是ròu_tǐ凡胎,不吃就没力气下山,等回家,我给你们买多多的零食,嗯?”
“父亲说是便是。”魏紫态度十分恭敬,把姚黄从苟战鲲胳膊上扒下来,按到一边坐好,“父亲这箱子颇重,里面竟然装的都是书。”
苟战鲲耸了耸肩:“所以现在我打算把书都拿出来,把你们装进去,下山好卖给人贩子。”
“父亲莫不是真把我们当小孩儿了?”魏紫嫌弃地看着他,“腾空箱子,是想把那个袋子装进去吧?”
“这个化纤袋一直被你藏起来,出现得太过突兀,如果我让人帮我一起来搬,难免惹人怀疑;但如果只是普通的现代读物,我就可以解释说是太重了不方便我带着下山,所以书我放下只带衣服。”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反而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山灵,苟战鲲对神鬼之类还是存着一定程度的尊敬的,自然是顺着山灵们来的。
听了他的解释,魏紫眼中明显多了一丝赞赏:“山洞阴冷,父亲莫要感冒了,先将东西都带出去再看不迟。”
“听你的。”苟战鲲用力点了点头,“你们跟我一起下山,说是是你们爸爸或者哥哥都可以。”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同学基本都已结婚,结婚早一点的孩子也都能打酱油了,跟魏紫姚黄个头相差不多。
他这辈子没考虑过结婚问题,也没肖想过自己是女人就可以嫁给唐斐,只不过在被两个可爱得如同瓷娃娃的山灵唤作父亲的时候,依旧觉得心口发酸。
“父亲,您怎么了?”魏紫担忧地看着苟战鲲。
“没事。”苟战鲲僵硬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收拾。
化纤袋里的东西,有一半是日常用品,基本都是有过期的压缩饼干和已经发霉变质到看不出来的肉脯,还有一些蜡封的药丸,算算时间应该也已经过期了。
苟战鲲只拿走化纤袋里面的旧书和一些瓶瓶罐罐,他没来得及细看,因为在防空洞里呆的久了,他确实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如果不出他的意料,回去以后一定会发高烧,所以他要赶在病情爆发之前找个有人的地方。
剩下的东西,他化纤袋重新扎好,塞在桌子底下,想了想又把书堆在桌子上,这才拎着行李箱带着两个娃娃离开。
外面天还黑着,现在下山铁定危险,但他等不了,因为他已经感觉浑身酸疼,因为寒气耳朵侵蚀他已经开始发烧了。
外面起雾了,但能见度还可以,他一脚深一脚浅地沿着山路往下走。
“父亲!”魏紫见苟战鲲脚下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扶住身边的树枝,整个人就要滚下山去,不免有些担忧。
“没事。”苟战鲲咬了咬牙。
他脖子上坐着姚黄,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抓着魏紫,刚才为了扶住树枝他松了手,行李箱就一路往山下滚去。
好在固城山并不是一座大山,防空洞也在山脚附近,他顺着路跑下去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行李。
先前吃掉棒棒糖获得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苟战鲲分不清方位,好在眼前就有一个十几户组成的村庄,庄稼人天还没亮已经开始活动了,他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纸币,衡量了一番,将一张五十元的抽分出来,和其他的零钱放在两个口袋里,随后又写了一个纸条,和五十元放在一起。
“父亲!有人过来了!”魏紫提醒他。
姚黄已经睡着了,特别乖地坐在他脖子上,动也不动。
“辛苦你了。”苟战鲲是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他现在浑身都在发抖,捡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缓缓。他是希望那些人走过来的,至少还能扶他一把。
因为他脖子上坐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