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闻凤惜缘出声,木青那是如蒙大赦,所以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脱口道:“丞相大人说,您对聘礼有什么特殊要求,越要早告诉他越好,他好提前备着。”
话一说完,木青就蒙了。
这是他做了多大的心理准备才下定决心私自做主要瞒下的第一条信息啊怎么就说出去了!
完了,主子这次不会嫌麻烦了,怒气会支撑主子亲手劈了自己的。
抱着这个想法,木青正打算抬头最后看一眼他家主子,却听得头顶一声令人酥麻的轻笑:“果然还是他最懂朕!”
木青确实是被劈了,但却是被雷劈的。
主子,不生气?
还夸了他认为一定会死的很惨的丞相大人??!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木青确定自己没有转达错误,主子听错的可能性也不存在,那么……
“木青!”
“属下在!”木青浑身一震,心里吐槽再多,天生的面瘫脸也会帮他掩盖一切。
“告诉东方,心意朕领了,但朕的聘礼,朕得自己操办,就不必他操心了。”
心里一瞬间的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木青低头应是。
凤惜缘从床上坐了起来,悬浮着移动到窗边,看向窗外仍浓的夜色,背对着房中的木青,缓缓开口:“计划改变,与她无关,真想要个说法的,让他们自己来讨!朕是个暴君,不是他们心中的贤君明帝,死人,于朕而言,没有半分意义。再者,便真是因她,为他们的皇后去死,若不愿,大可造反。”
木青默默地听,默默地记,默默地想。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陛下对绝医大人,呸,是王妃,有心思且是认真的这个事实了。
这没什么不好,一个大陆顶尖的高手,也有颇高的出身,更是有配得主子的容貌,再加上她炼药师的身份,比那些世家小姐什么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主子这么说,计划全盘更改,定是因王妃无疑了,因为若真的只是主子自己的计划有变,质疑的人,此刻早该身首两处了。
“大业?”凤惜缘的声音又轻了起来但讽刺意味不减,“朕有了大业,怎么朕自己反而不知?”
木青默然,确实,于主子而言,什么都称不上“大业”。
就算是这天下,主子如今不全收,也不过是“心情”二字。
“既然他们这么想着‘大业’,”凤惜缘话音一转,“天陨这边从不嫌人多,你且去问问,可有愿请缨者?”
木青继续默,对于那群养尊处优的大臣们来说,来天陨提心吊胆,无异于下地狱。
“过后自己去领罚。”凤惜缘说着,已安然飘回了床上。
“是。”木青这一声应的那叫一个痛快,就他今天犯得这些蠢,死个几百回都不嫌多。
不过这时候生命没了危险,木青能考虑的问题也就多了起来。
首先:他到底要怎样委婉地把他们心冷地冰山似得主子竟然要娶皇后这一极端不靠谱的消息告诉他实力坑队友的同仁们,才能不至于被一群认为他发癔症的人围殴呢?
其次:……
“还有事?”
见木青还没走,凤惜缘也略有不耐。
刚那一事拖拖拉拉的说完就已经是一刻钟过去了,寅时末她是必然会出来的。
木青现在是完全不敢抬头,事实上他也是很苦逼,什么事都凑在了这时候,这样下去他会被主子嫌弃,会失宠的!
“主子,云来阁放出消息,本月十五将会拍卖八品丹药,用不用属下去查……”木青越说越底气不足。
貌似,他们家新王妃就是云来阁的首席挂名供奉来的,而且,昨日来访的他没关心的那两位,好像就是银城的那位小公主和大管家?
那么,那丹药的来历,还用问吗???
混蛋的,昨天他被各方飞来的消息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没问当时正厅里发生了什么!
“属下知错!自行加罚!”
木青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张口就想告退。
然而,刚刚他有事儿禀报的时候,被他禀报的人是极想撵他走的。
但现在,事儿说完了他想走了,被吵没了睡意的某人却又不想他走了。
“她的过往——再查!事无巨细,务必求全。”
“是。”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情报部不归他管!
然而他还是没捞着开口告退。
“原部的工作如何了?”
“回主子,属下等无能,还没有大的进展。”
木青语气里的郑重是突然生起来的。
这么多年了,也就这事儿主子是真正有些重视的。
当然,也只是有些,相对而言。
“告诉他们,那花,应不知有一种,该是让人浑身发凉而非发热。让他们两种都留意着。”
“是。”
见凤惜缘倦怠地闭上眼挥了挥手后,木青这次终于成功退了出来。
传完了给各方的消息后,他便跳到了院中的榕树上,他得守过日出前。
然而这倚上了树干后,木青却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其实又哪里会如主子所说的只是让人浑身发热那般轻巧。
他最初跟着主子的时候,主子还年幼,未能如如今这般轻易地就能控制体内的火。
每每见到主子发作的时候一语不发地跪倒在地,浑身的冷汗,本就小的人直接缩成了一团,精致的瓷娃娃般的脸也随之扭曲,他就觉得心疼。
终于有一次,他实在不忍的去扶了一次。<